“大人此言何意.....小女子不甚明瞭,大人乃是豪門公子,天下英雄,天下女子何人不見之傾心,何獨期甄宓一人哉.....”
“編,接著編。”
不等甄宓說完,便聽袁尚出口打斷了她的話頭,搖頭道:“你這違心的話說出來,難道自己不覺得噁心想吐嗎?分明就是對我沒有意思,偏偏非得裝出一副獻殷勤的屁顛樣子,甄小姐,這可不是當初在你家後院跟我裝仙子的你,那時的你假扮湖仙,雖然也是在說話騙人,但至少是發自真心的想玩想鬧,讓我願意陪你玩下去,續你的謊,不想現在這麼假意無奈,阿諛奉承,甄小姐,我袁尚是混,可我不傻。恕我直言,我現在沒心情與你演這出無聊的美人計.....本縣討厭騙子。”
甄宓心中大驚,心思千迴百轉,語氣中卻是露出了從未有過的冷厲。
“大人若是嫌甄宓惹人膩煩,儘管直說便是,何苦在用這些話語來羞辱於我?民女一片赤誠,何來美人計一說。”
“甄小姐誤會了,本縣沒有挖苦你的意思,我只會坑人,不會羞辱人,今日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其實甄家的意思我明白,不過是怕張燕逃走後欲圖報復,故而想借棵樹遮風擋雨而已,袁某現在就可以告訴您,張燕的事甄家完全不必擔心,他雖然脫逃,但從此卻絕不會在與咱們為敵,至於其中曲折,恕我暫時不能明說,兩個月之後,一切自有分曉。”
甄宓黑亮的眼睛輕輕眨了兩下,略有詫異的言道:“你....你知道我接近你的意圖?”
“當然知道,從你來縣衙探病那一刻起,我就明白。甄小姐,本縣平日為人雖然有些不羈,但這種大事上絕不會含糊,甄家既然已是跟我一履同舟,我便斷然不會做出坑害甄家的事,張燕逃跑,若是我心中沒有計較,早就讓你們舉家遷往鄴城躲避?還會拖到現在?”
見甄宓愣愣的瞅著他不吭聲,袁尚嘆氣道:“當然如果你們實在是信不過本縣,明日就可收拾東西去鄴城,我自會稟明父親,請他妥善安頓甄家,定然你們在鄴城再不受張燕一絲叨擾.....只求你們不要在做這些無謂的事情,更不要在我身上使什麼美人計了,本縣定力淺薄,不是柳下惠,一個不好真中計了怎麼辦?”
聽了袁尚的話,甄宓沉默了,一種從來都不曾有過的怪異感覺不知不覺的湧上了心頭,既溫暖又讓人覺得略有些愧疚。
這個男子表面上似是在斥責,但聰慧如甄宓者又焉能聽不出他話中的那隱匿頗深的善意?
“多謝縣尊大人能夠直言,民女感激不盡,卻是不用在諂媚作假。”沉默了良久,甄宓口吐幽蘭,緩緩出言道謝,言語之中,少了幾分虛假,多了一份真誠。
“謝什麼?一根線上的螞蚱,進退與共是正常的,不過可別把我當爛好人,本縣的一切善舉都是需要回報的。將來到了鄴城,你們甄家少不得要多於我幾分好處....最好是折現”
甄宓掩嘴輕笑,道:“大人好財不好色,雖無君子之行,卻頗有君子之風,實在令民女萬分佩服,想大人這樣的奇人,只怕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吧。”
袁尚聽了誇讚,可仔細一尋思,眉頭又忽然皺,心中頗有些不是個滋味。
這臭娘們,他是在夸人還是在損人?
古代娘們的嘴實在是太惡毒了,埋汰人不帶髒字的.....下流!
袁尚心中有所想,那邊的甄宓瞧著他也有些出神。
這個男人好生奇怪,表面上放蕩不羈,貪財市儈,扮作一副愚相,可實際上卻偏偏是個心細如塵,什麼事都能想到的人,而且在浪蕩的面容之後,還有著他獨特的善良與做人的原則。
這個男人.....真的是讓人有些想不懂,猜不透啊。
一男一女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各有所思。直到一個輕微卻又不失響亮的口哨聲從東面的樹林裡輕輕的響起,在沉寂的湖邊顯得分外醒耳卻又不失隱秘。
袁尚回過神來,靜靜的側耳傾聽片刻,笑道:“斥候回報!來了!”
甄宓一時之間似是還沒反應過來,奇道:“誰?誰來了?”
“還能有誰?白馬義從!你這女人真怪,連咱們是幹嘛來都記不清楚了?真是搞樂....跟我走!往西面的樹林裡去,田豐先生已是命人在當中佈置了埋伏,讓他們來了一個都別想走!”
湖案東面五里處,三百餘名白馬義從頂著冰霜,踏著飛雪,如同一陣白色旋風,正飛速的向著湖邊挺近。
為首之將明月皓齒,劍眉星眸,正是與袁尚有著兩番交情的銀槍之將。
“報!”一名先行的白馬義從從對面匹馬而來,衝著銀槍之將拱了拱手,道:“校尉,袁家小子與甄府女眷在湖邊東岸遊戲片刻,此時已是進了西面的樹林,就他二人,別無他眾!”
銀槍之將目光一沉,冷然言道:“不會,他二人雖是出遊,但以袁家小子的身份,只怕在暗處必有精兵保護,須得打探清楚......”
“報!”話還沒有說完,便見一騎又是迅速奔來,拱手道:“校尉,袁家小子進入林間不久,有三隊潛伏與暗中的護衛隨其跟入,其眾越有數百餘,望之都屬精悍。”
銀槍之將聞言點頭:“這就是了,不過區區數百步卒還入不得我等之眼,爾等隨我速去,捉了袁家小子,誓要為主公並大公子報仇!”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