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便見縣門緩緩的開啟,已是換上了縣宰服飾的袁尚領著一群打扮成縣衙官吏的精銳士卒樂呵呵的迎了出來,大老遠的就衝著紅衣賊拱手。
紅衣女賊也是翻身下馬,領著一眾賊寇親信,一步一步的向著袁尚了過去。
二人在城下見面,互相打量對方許久,卻見紅衣女賊一直冷若冰霜的面孔很難得的露出一絲微笑,但又瞬間消失不見。
“縣宰大人,小女子此番前來借糧,多有叨擾,還望大人贖罪海涵。”
聽了這紅衣女賊的自稱從“本姑娘”變成了“小女子”,袁尚微微有些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看來自己答應借糧,已是贏得了他不少的尊重。
這樣一來,至少在自己圖窮匕現之前,就不會出現刀兵相見的局面了。
袁尚露出了和煦的微笑,友好的道:“紅頭領實在是太客氣了,不就是個把糧食而已嗎,還說得著借?送你就完了,外道。”
紅衣女賊道:“縣宰大人玩笑了,借是借,取是取,小女子一向視恩怨最重,縣宰大人若果然有恩,日後必有所報。”
“紅頭領外道,外道啦,自己人誰跟誰呀。”
說到這裡,卻見紅衣女賊頓了頓,道:“大人,不知你可不可對小女子換一個稱呼,紅衣是小女子之綽號,又不是姓氏,你老是紅頭領,紅頭領的叫,弄得我好像是姓紅一樣........很彆扭。”
袁尚聞言暗笑,不這麼叫你,那應該怎麼叫?
叫你小紅?還是叫你大姐頭?怕你都不會怎麼願意吧?
“既如此,本縣便喚一聲大頭領吧......大頭領大半夜的,遠來一次不容易,不妨與眾位弟兄們進咱縣衙吃點水酒,休息休息!”
紅衣女賊聞言猶豫了一下,又道:“那借糧之事?”
“糧草本縣自然會讓人準備齊全,大頭領不必掛懷,若是不放心,可先讓弟兄們隨本縣幹吏去糧倉取糧。”袁尚笑的很淳樸,很真誠。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紅衣女賊自然也不好推辭,隨即領著百十位身手高強的強賊,一同往縣內走去,而其餘的賊眾,則是跟隨袁尚的手下,前往糧倉取糧。
如此一來,一眾賊寇就在不知不覺間被楊靈掰成了兩半,分而擊之。
不說紅衣賊與袁尚去了縣衙談話寒暄,單說大部分的賊寇都跟著袁軍的精銳士卒前往糧倉取糧。
眼看著到了縣內的屯糧處,卻見屯糧所前,一眾軍士正點燃柴火,樹立大鼎,鼎中不知煮著什麼香肉,香味四溢,讓人聞了禁不住的食指大動。
另有篝火樹立,上面正在轉著圈的燒烤一隻肉羊,肉羊在火焰上翻滾轉動,吱吱的冒著油,令人垂涎欲滴。
帶頭取糧的賊匪頭子聞著香味,頓時有些走不動道了。
賊頭指了指那大鼎和烤羊,問引路的袁軍士卒道:“這大黑天的,你們又是架鼎又是烤羊的,弄得什麼名堂?”
“哦!那個啊.......”那袁軍士卒聞言一笑,道:“這位好漢有所不知,我們縣尊大人素來體恤下屬,每逢徵丁收糧得力之時,總是施捨些餘肉美食,犒勞我等之辛苦,只是白日之間不便讓人看到,惹人議論,故而每每都是夜間煮食,打打牙祭,卻是讓好漢見笑了。”
那賊寇頭子聞言砸吧砸吧嘴,感慨道:“他孃的,要不說同人不同命,我們這些個弟兄整日風裡來雨裡去的,為的就是得口吃食,混個囫圇飽脯,哪像你們這些幹吏,天天舒舒服服的混著酒肉吃食,也沒個煩心事,真真羨煞死人也!”
那袁軍士卒聞言一樂,道:“好漢休要感慨,今日既是趕得這般巧合,不妨招呼弟兄們一起坐下吃些酒肉,反正縣尊和大頭領在縣衙議事,一時半刻的也說不完話。”
那賊寇頭子聞言頓時一喜,猶豫道:“如此這般.....未免有些.....”
“什麼未免有些的,好漢休要推脫,來來來!多拿些酒肉過來,招呼弟兄們吃酒!”
就這樣,在袁軍士卒有意無意的招呼下,一眾前來取糧的賊寇紛紛聚集在糧倉之前,由一眾打扮成幹吏的袁軍將士們陪著,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要知道亂世之秋,酒肉之物對於一般的寒門之家都算是大大的奢侈品,更何況是一眾山賊草寇?
如今進了這個酒肉之翁,這一大幫子的賊寇變成了甕中之鱉,只待人出手相擒了。
糧草的不遠處,高覽躲在一間民舍之中,冷眼旁觀著這一群山賊草寇散漫悠閒的在糧倉前大吃大喝,嘴角不由慢慢的升起了一絲陰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