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似乎也沒有明白為什麼老唐這麼特殊,她沉吟了片刻,問:“殷族部落在這片大地紮根這麼多年來了,我所知道,也只有兩個人面對聖物時會看見與眾不同的畫面。”
“而你是第三個,這說明你與聖物有緣,與我們殷族有緣。”大祭司說,“至於其他人,接觸聖物,第一次所見的畫面一定是殷商的始祖商湯與神鳥所化的女子締結姻緣,誕下子嗣,並且創立國家的過程。”
“那剩下兩個是誰?”帝瑤好奇的插入話題。
“一個是殷塔莉,另一個是部落首領的兒子。”大祭司說:“他們看見的場景都迥異不同,但也不會因此感到痛苦……或許那是你深埋在靈魂裡的記憶,原本應該被封存,如今卻被強行的撬起,因此才會難受。”
路明非擦了擦額頭的汗,他雖然也不知道為什麼老唐能看見他們看不見的內容,但大祭司的說法顯然很準確,畢竟老唐可是失去了記憶的青銅與火之王啊!他活了那麼久,誰知道這是哪一段的過往。
想到這裡,路明非愈發佩服這位老奶奶。
這時候,大祭司伸出去觸控著聖物,輕聲說道:“正如你們所見,很久很久以前,在夏朝仍舊存在的時候,殷商的始祖商湯與一位金色神鳥幻化的女子結合,才誕生了後來的商王朝,因此每一位商王都流淌著神明的鮮血,後來太陽神鳥一直庇佑著國家與百姓。”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便是這個意思。”大祭司如此詮釋著詩經商頌的內容。
路明非這個時候舉起了手,像是一位好奇的同學,“老奶奶,玄鳥不該是黑色的鳥嗎,可我們在幻覺裡看見的是金色的神鳥啊!”
“因為神鳥乃是一體兩面的存在。”大祭司開始解釋:“金色的太陽神鳥帶來光明與溫暖,而祂的另一面這是黑色,掌控著毀滅與死亡的力量。”
“太陽神鳥原本是商王朝的守護神,可是每隔一段時間,祂都會自行轉變成另一個形態,那時候,便會有天火從天而降,洪水氾濫,地牛翻身,給國家帶來覆滅的危險,因此太陽神鳥在感知到自己即將轉變為恐怖的死亡形態後,便振翅而飛,消失在了茫茫大地。”
殷塔莉震驚地看著師父:“這種事情,你從來都沒告訴過我!”
“是啊,誰願意相信守護了部落和族人的太陽神鳥,其實也是一位死神,原本黑色的太陽神鳥很久以後才會甦醒,可我卻在幾個月前就感知到了危險的到來,並且透過聖物見到了未來的景象——天空升起十個太陽,黑色的太陽神鳥從大地升起,她的羽翼燃燒著黑色的火焰,從天空掠過時,振動的風將一切都焚燒殆盡,許多人會死,他們的模樣不僅僅有殷族人的面孔,還有白人的,黑人的,墨西哥人的……所有人都會死……在可怖的末日裡化作灰燼,沒有一個例外。”
路明非聽見這個故事的內容,不由得皺眉說道:“怪不得您說這是個不祥之物!”
“沒有人會甘願等死,於是我試圖做些什麼,將聖物交給了一幫搗鼓古董的白人組織。”這時候大祭司又看向殷塔莉:“並且我騙你說是聖物被盜走了,希望你去追查它的下落,如果沒有找到就不要回來了。”
“這其實是我的私心,因為你對神明的信仰極其牢固,並且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哪怕知道末日將近,恐怕也不會願意離開,而我作為部落的大祭司,自然要堅守這裡……我不知道黑色的太陽神鳥何時會出現,末日又在哪一刻降臨,所以希望你能走遠一點,走得再遠一點,永遠不要回來這個被詛咒的地方。”
大祭司伸出撫摸著殷塔莉的腦袋:“雖然你不是我的女兒,但我一直以來都把你當做女兒去撫養,現在鎮子上的人很少,許多青壯年都逃出去了,剩下的都是不願再度背離故鄉的人,他們願意接受黑色的太陽神鳥的死亡宣判。”
“可是……你竟然找回了聖物,又再次歸來。”大祭司的聲音顫抖了起來,不由得嘆道:“這或許就是冥冥之中的註定吧……無論如何抗拒命運,可命運仍舊會實現。”
路明非在一旁聽著大祭司的話語,不由得說道:“命運這東西,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既然我們知道了這件事,或許可以做些什麼?”
他抽了抽鼻子,嘴角一翹,露出了認真的模樣,“雖然說這句說有點中二,但我可不信命運,並且成功扭轉過命運這玩意兒!就像命中註定的救世主一樣!”
大祭司再次打量著路明非,目光緩緩落在了他的臉龐,蒼老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金色的火焰,並且那焰光愈發熾熱,彷彿在審視這個年輕人的狂妄與篤定。
古老的頌唱聲從她的嘴唇裡湧出,隱隱似有某種神秘而古老的力量被啟動。
大祭司的眼前透出種種匪夷所思的畫面,她時而驚喜,時而憤怒,時而憂傷,時而嘆氣,終於所有的表情都化作了釋然的笑。
“年輕人,是我看錯人了,你其實才是最特殊的存在……可即便這樣,我仍舊不抱有任何的期待,因為太陽神鳥並未一般的存在,現在的她陷入了長久的沉睡,若是你的舉動提前喚醒了對方,誰也不知道那是否是末日提前降臨。”
“總得賭一賭不是嗎?我的好兄弟老唐看著跟你們這部落有緣,而且他也不想殷塔莉被那個什麼太陽神鳥燒死。”路明非拍了拍老唐的肩膀,像是在詢問他的意見。
老唐狠狠點頭,“我……我肯定會保護好你……你們的。”
他看了看殷塔莉,又趕緊挪開了目光說。
不過老唐旋即又露出了一副窘迫的臉,心想自己不過是個業務獵人,雖然身材強壯,並且幸運值拉滿,可是能跟生命作對嗎?
不過他又抬起看見了殷塔莉瀲灩的目光,少女聽見了老唐的話語,頓時露出了崇拜般的星星眼。
“大狗熊,你真得要幫我們?”
“對啊!我與明明就是那種愛管閒事的傢伙!”老唐狠狠點頭。
“那叫俠義心腸,救濟蒼生!”路明非輕輕一笑。
他隱約覺得這個部落的存在與老唐的過往有關,不救這個部落,搞不好老唐會變得跟本源世界裡看見康斯坦丁被殺,然後盛怒之下要滅世一樣,站在自己的對立面,屆時他就沒辦法完美通關了。
這樣想著,路明非內心深處傳來了小魔鬼銀鈴般的笑聲。
“哥哥……你真得變聰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