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究下來，並不是文玉蕊沒能如願，而是皇上沒能如願。
林家的勢力甚至已經大到……
皇上甚至沒辦法指責清貴派那邊的人，只好拿了勳貴派這邊恩寧伯來開刀！
寧聿嫻越想，就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要不，怎麼解釋林貴妃住的宮殿叫“朝露殿”，皇貴妃住的宮殿叫“坤儀宮”呢？又要怎麼解釋，林家的人把林若琪培養成文玉蕊的樣子？更不用說，在太后跟前，皇貴妃可比林貴妃有臉面多了！
至於恩寧伯為何背叛了勳貴派，要跟清貴派的林丞相他們攪合在一起，自然也是覺得林家勢大……
寧聿嫻忍不住問韋夫人，“娘，為何清貴派培養出若琪與柳夢蘭堪為淮王妃妾，但勳貴家所有的嫡出小娘子們卻早早嫁人成親了呢？”
“是因為淮王殿下乃林貴妃所出嗎？”
“林家柳家均屬同一陣營，柳家……是皇上故意扶植起來對抗林家的吧？”說完，寧聿嫻緊緊地盯著韋夫人。
韋夫人沒說話，卻微微頷首，面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寧聿嫻便知道，自己全都猜對了。
她並不開心。
甚至面露愁容，還忐忑不安地問韋夫人，“阿孃，我……是不是壞了事兒啊？我的意思是，我今天不應該去恩寧伯府？”
——她到此刻才知道，原來她和表姐崔嬈娘已經分屬不同的陣營了！
韋夫人這才出了聲，“你這傻孩子！這叫什麼壞了事？”
“崔嬈娘是你的嫡親表姐，如今崔太夫人也正在京中。你去探望你剛生了孩子的表姐，這是天經地義的，誰也不能說你什麼。”
“再說了，我們這些老傢伙費盡心思佈下的局啊，不是落一子而滿盤活，就是一子不慎滿盤皆輸，這樣的局面已經膠著了多年，如今你們這一輩兒長大了、入局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這樣也挺好，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嘛！”
“說不定還真的被你們給創出了新局面呢！”韋夫人安慰著說道。
寧聿嫻稍稍心安，“阿孃可得時刻提攜我。”
“這是自然。”韋夫人說道。
雖得了婆母的認可，但寧聿嫻心裡思維翻湧。
在過去，她只管悶頭做生意，並沒有太關注陣營的問題。
她倒也不是完全不關注陣營，而是她所屬的陣營比較中立，與勳貴派、清貴派都沒什麼衝突，而且還手握特權。
現在她嫁給文曦了，就有了黨派之爭，還真是一言難盡。
這時——
馬車應該已緩行至外頭的大街上。
寧聿嫻與韋夫人聽到了一陣喧譁聲。
有婦人的哭罵聲、嬰孩的啼哭聲，以及眾人的呵斥聲。
很快，車架停頓了。
寧聿嫻悄悄掀起馬車窗簾的一角，發現外頭已被圍得人山人海。
一個穿著打了補丁衣裳的婦人，身邊圍著兩個四五歲左右的孩子，懷裡還抱著一歲多的孩童，正在怒斥一個家丁模樣的人，
“我不搬！就不搬！三年前我就和東家簽好了租約，說好了一兩銀子一個月的租錢，我直接簽了五年。如今還剩兩年租，憑什麼要漲我的租錢？倘若你們想漲租就漲租的話，那還籤什麼租約？”
“我知道……你們林家權勢滔天，連皇上也拿你們沒辦法，你們林家自然不會把我這個可憐的寡婦也放在眼裡了……”
“今兒我也把話放在這兒了！我一介寡婦帶著三個孩兒過活，就靠著開個繡莊勉強餬口。你們若是把我逼急了，我、我就去你們林丞相府門口觸柱！”布衣窮苦婦人可能是被氣狠了，貌似瘋癲地說道。
聽了那婦人罵人的內容後，寧聿嫻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