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珠點頭,去開了門,請了寧聿楨與文宸進來。
寧聿楨走在前頭,文宸走在後頭。
不過,文宸站在門坎前,久久不敢抬腿入內。
寧聿嫻又吩咐小珠道:“給大郎奉茶,擺到西座。也給文家三郎奉茶,你搬個杌子放在西下首。”
這意思,就是要讓寧聿楨當見證,坐在她和文宸的中間。
便不能算是男女私會。
寧聿楨心中暗暗點頭,心想這才是侯府嫡女的教養與禮數。
再想想寧傲雪與林氏……
寧聿楨扶住額頭,深感頭痛。
而文宸根本不敢見寧聿嫻,只覺得羞愧。
又聽到寧聿嫻的安排,更覺得她實在端方有德,再想想自己幹下的混賬事,不由得愈發羞愧。
不過,他默了一默,突然問道:“三娘,你嗓子不舒服麼?”
他聽出來了,寧三孃的喉嚨啞得厲害。
半晌,寧聿嫻才說了聲,“有勞郎君惦記,與旁的大事相比,這不算什麼。”
旁的大事兒……
文宸深深地低下了頭。
寧聿嫻的視線越過了兄長,看向文宸。
她自幼與文宸相伴,熟悉他到了極點。
她是被繼母報復,才被放逐到鄉下的莊子上;但表面上,所有人的說法都一致——是因為三娘子身子不好,才要去莊子上靜養的。
實際上,寧聿嫻健康得很。
身子骨不甚至康健的,是文宸。
寧聿嫻與他朝夕相處十年,與他感情甚篤,先是四處蒐羅了醫方,後來索性又拜良師學了一手杏林醫術,時刻呵護文宸的身體,文宸才從病歪歪的樣子,慢慢長成翩翩君子,溫潤如玉。
不過,與京中風流才子相比,文宸根本不夠看。
他身量適中,單薄瘦弱,甚至不如寧聿楨高大強壯,英挺俊秀。
如果寧聿嫻沒有聽到寧傲雪的“重生”一說,絕不會相信向來眼高於頂的寧傲雪會喜歡文宸。
寧聿嫻向來不喜寧傲雪,
但替嫁與爬床一事,還真是愚蠢的寧傲雪能幹出來的事兒。
而讓寧聿嫻感到最難過的,其實是文宸的背叛。
她緊緊地盯著文宸,一字一句地說道:“三郎,你欠我一句解釋。”
文宸漲紅了臉。
仔細看看,他其實也滿面病容。
想來寧傲雪爬床的事兒,也讓他十分愧疚不安,日夜難眠。
可面對寧聿嫻的質問,文宸始終沉默不語。
寧聿嫻等了片刻,追問道:“三郎?”
文宸低垂著頭,發出了一聲急促的泣音,又拼命忍住。
寧聿嫻不再催他。
因為過於瞭解他,知道他性情軟弱。
寧聿楨卻生出了幾鄙視文宸的心思,忍不住催促道:“文三,這事兒當如何解決,你總得拿個主意,不然我家兩個妹妹都要同時嫁給你麼?”
文宸“啊”的發出了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