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國公夫人韋氏,她與崔氏還沾了點兒親戚關係,打小兒起就一塊兒玩的。
寧聿嫻被繼母放逐到鄉下的莊子裡後,韋氏和杜氏每年都會去看她,給她撐腰。後來寧聿嫻長大了些,開始嘗試著開鋪子做生意,二位長輩也幫扶了不少。
甚至韋氏一開始就想讓寧聿嫻嫁她的兒子文曦;
奈何寧聿嫻和文宸處出了感情……
韋氏不得已,才為了庶子文宸去淄亭侯府求娶寧聿嫻的。
如今見嫁過來給文曦沖喜的竟是寧聿嫻?!
韋氏又驚又喜。
可見寧聿嫻這番模樣兒,韋氏又心疼得不得了,連忙將人抱進懷裡,柔聲安慰,“我兒莫怕!如今有我在,我倒要看看,誰還敢欺負你!”
“兒啊,你受了這樣大的委屈,怎麼不早告訴我!”
“若我知你在寧家過的是這般日子,我一早接了你來了!”說著,韋氏揮手,命身邊的媳婦子們趕緊為寧聿嫻解綁。
寧聿嫻得了自由,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淌。
韋氏拉過寧聿嫻的手,略微將嫁衣的寬袖往上一抬,便看到柔白細膩的手腕上盡是淤痕,心疼得眼圈兒都紅了。
她趕緊從袖筒裡抽出帕子,替寧聿嫻拭去眼淚,又低聲哄她。
寧聿楨還沒能從前一波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眼前的這一幕再次令他震驚無比。
不是,國公夫人……和三孃的關係這樣好?
可三孃的未婚夫本是寧三郎,寧三郎是庶子啊!若國公夫人和三娘這樣要好,為何不早聘三娘為嫡子婦?
寧聿嫻平復了一下情緒,站直了身子,一字一句地對國公夫人說道:“夫人,我被淄亭侯夫人與寧四娘子逼迫,她們要我替嫁給府上二郎沖喜……”
“只我自幼與府上三郎訂了親,也是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還過了三媒六聘……”
“她們荒唐,我卻不能不清不白連自己嫁的是誰都不知道!”
“夫人,求您給個準話——今日我寧氏三娘到底嫁的是誰?”
聞言,國公夫人與國公爺交換了一個眼神。
二人皆看到了對方眼裡的狂喜。
國公夫人環顧四周,見圍觀鄉鄰眾多,其中還有不少居住在附近的世家僕,她笑了笑,大聲說道:“今日是六月初五,乃是宮中貴妃娘娘為我兒文曦擇定的嫁婚吉日!”
“月前貴妃娘娘指婚時,懿旨曰‘茲聞淄亭侯府寧氏女溫良敦厚,宜室宜家,又聞鎮國公府之次子適婚之齡,當擇寧氏女與配,為成佳人之美’……”
說著,國公夫人又道:“我鎮國公府奉懿旨娶婦,貴妃娘娘在指婚的懿旨裡寫得清清楚楚,男方是我的二兒子文曦,女方是淄亭侯府的寧家女,但並未指明是哪一位女郎。昨夜寧家大郎說起今日送妹出嫁,嫁的是我家二郎,這是堂堂正正的婚事,有何不妥?”
說到這兒,國公夫人緊緊地握住了寧聿嫻的手。
國公爺也說道:“夫人,你快快迎了賢媳入府拜天地,待我命人開了祠堂請出族譜,這就將賢媳記入族譜……”
向來只有嫡系男子才能被記入族譜,女子當然也能,但僅限於嫡脈之妻。
這也是國公爺在向寧聿嫻表態——他攏共只有兩個嫡子,長子已成了親,未婚的是次子。今日寧三娘嫁的,是他的嫡子文二郎!
寧聿嫻得到了未來公婆的承認,終於放下心頭大石,這才轉頭看向寧聿楨,嘴角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譏諷。
寧聿楨驚得目瞪口呆。
他隱約覺得,讓三娘替嫁,可能不是一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