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修遠也聽到了崔氏族人們的議論。
道理他都懂。
但,這樣言辭犀利地被姻親們指出寧傲雪的愚蠢、又一針見雪地指出他對親生女兒寧聿嫻十數年的漠視……
寧修遠被臊得老臉通紅!
他當然也後悔沒有好好對待嫻娘,
可他向來因為戰功卓越而受皇恩浩蕩,從來都是被人追捧巴結的物件。
像現在這樣,被人架在火上烤;
甚至姻親們還在商量著要和他斷絕關係,以免將來受株連之苦……
這可是他頭一回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被嫌惡、遭人白眼是什麼感覺。
在這一瞬間,他恨透了寧傲雪!
寧修遠赤紅著眼已然動了殺心。
他瞪著寧傲雪正欲開口——
林翠兒看得分明,不免肝膽俱裂,連忙卟嗵一聲直挺挺跪在他跟前,流淚哀求道:“侯爺,雪兒犯下如此大錯,妾難辭其咎。千錯萬錯都是妾的錯,是妾教導無方,累及侯府顏面,也誤了您的戰功。”
“只如今皇上已經下旨讓雪兒去國公府做妾,妾求您遵從聖旨,就讓她去了國公府吧……從此以後她就是國公府的人了!自有國公夫人教導她規矩……”
說著,林翠兒以額觸地,磕頭磕得砰砰響,“侯爺,求您開恩!”
寧修遠深呼吸,“也罷!那今日就讓寧傲雪出門罷!我們淄亭侯府廟小,供不起她這樣的大佛。她有這樣的遠大志向,想當國公夫人,自然是極好的。那便快快去了國公府,然後殺父弒母、再扶正她自個兒……日後連我這個二等侯,見了她也得向她行禮問安!”
這番話,可謂殺人誅心,怨氣滿滿。
無論崔家人還是寧家人都不敢吭聲了。
寧傲雪卻驚呆了,“阿爹,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阿爹這是在怨我?可我又做錯了什麼呢?”
“我也是為了這個家啊!”
“且今日就要送我出門……阿爹,我的嫁妝還沒備好呢!”
一說起嫁妝,崔家族親們暴怒了起來:
“我呸!我們嫻娘可是嫡女,還被綁了起來塞進小轎,一文錢的嫁妝都沒有,就被押犯人似的,被寧大郎押到了國公府!她一介庶女,還有臉要嫁妝!今兒我倒要看看,寧侯要給這庶女多少嫁妝呢!”
“說她是庶女,你都抬舉她了!什麼庶女啊,根本就是個外室養的奸生女!是不是寧侯的種……這還很難說呢!不信你們看看,這府裡的大郎二郎和三娘子,活脫脫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都與寧侯有幾分相似!偏她寧傲雪,爹不肖娘不似的,也不知是誰的種!”
“她是誰的種,這我可管不著,我就關心我們嫻孃的嫁妝!當初姑太太(崔旖清)臨終前說了,她從崔家帶去的嫁妝,二成給大郎娶親、二成給二郎娶親,剩下的六成全都當成嫻孃的嫁妝……這是我們姑太太的意思,可嫻娘卻是寧氏女,萬萬沒有說,從淄亭侯府出嫁,帶走的是崔家的嫁妝的意思,所以我們姑太太給嫻娘留了多少嫁妝,寧侯也必須陪嫁一份相當的嫁妝,那才是寧侯嫁女呢!”
“喲,你這麼說,我可就不答應了!既是寧侯嫁女,那嫻孃的嫁妝,又豈能是寧府崔府一人一半?寧侯給我們嫻娘置辦的嫁妝,當是姑太太留下的兩倍以上,那才叫理所當然!”
“也對,畢竟當家我們家姑太太還在的時候,誰不誇她一聲會當家?那時候啊京城十家脂粉鋪子裡有四家是我們姑太太的,十家米鋪裡也有一半兒是我們姑太太的……寧侯陪嫁兩份,也是應當。”
聽了崔氏族親們的議論,
寧家人齊齊驚呆。
寧修遠想起了府裡空空如也的庫房,不由得面色鐵青;
林翠兒心虛地低下頭;
寧聿俠十分震驚,心想原來我們家曾經這麼有錢過嗎?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