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若媗隨手揮了揮示意他們免禮,三兩步提裙上了階站到永禧帝身旁,方才福了福身,“臣妾見過聖上。”
這是永禧帝給她的特權,可讓她不必像其他人一樣與他遙遙相對,若無旁人在場自可與他比肩而立。
方才寧若媗進來的急了,倒是忽略了裴時矜,而曹元淳並不算外人。
未待永禧帝反應,她便仰起臉繼續道:“聖上可聽聞丞相府千金混淆一事?今兒筠筠便離開了丞相府,臣妾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想著筠筠去年在宮宴上替臣妾解了圍,臣妾心中感激,還請聖上允許明兒讓筠筠進宮一趟。”
正往外走的裴時矜腳步一頓。
前頭兩步的曹元淳似有所感地側頭,他便又若無其事地跨出了皇極殿。
殿內,永禧帝微詫著挑眉,他每日操心的事不少,這等官眷的事自然知之甚少。
他也並未計較寧若媗方才的一點失禮之處,只頷首道:“這是小事,朕明兒便差人將她喚到乘鸞殿陪你就是。”
寧若媗便露出了一個笑,新桃般的嘴唇上翹著,配著額間的花鈿,比這殿裡的琉璃宮燈和殿外的星辰都還要明亮奪目。
永禧帝拉過她的手,又摸了摸她削蔥似的指尖,“朕還以為你是專程來看朕的,沒想著竟是為了一個外人。”
這會殿裡沒有旁人了,寧若媗便帶著幾許嬌嗔的笑看他:“臣妾自然也是為了看聖上,聖上每日太操勞了,臣妾這不就帶來了參湯!”
永禧帝側眸看她,見她撒嬌模樣甚是討喜,又捏了捏她的指尖,“還算你有良心,走吧,朕去你宮裡瞧瞧。”
寧若媗乖覺起身,又哄著他喝了那碗參湯,兩人便挽著手一起朝著乘鸞殿而去。
偌大的皇宮上頭一輪彎月如鉤,映著宮道上相偕的一雙身影,沿路的宮人俱是屈著身恭敬行禮,偶有膽大些的抬頭看一眼兩人背影,暗暗嘆一句天造地設。
大齊這位年輕帝王,在位十六年一直勵精圖治,對待世家亦是十分敬重,唯一一次違背滿朝文武的意願,便是許了一個商女後位。
四大世家的女子他偏都不要,唯要這商賈之家的孤女,也是整個大齊皇室唯一的笑話。
說是這樣說,可世間又有哪個女子不會羨慕?
可是帝王終究還是帝王,即便是皇后的位子給了心愛的女子,為了安撫世家,不還是納了傅家和許家的女子入宮為妃?
可見皇室,終究還是沒多少深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