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頭看向李嬤嬤,李嬤嬤啐了謝玉茗一口道:“夫人莫要聽她胡說,這府中是有人說她出身來自丞相府不假,可那丞相府的人早都不管她了!”
“一個姨娘算什麼主子?夫人您才是這郡王府裡的當家主母!”
申氏聽聞她居然是真的來自丞相府,心頭的火氣瞬間澆滅一半,任由李嬤嬤再如何說也不敢輕易杖殺了她。
即便只是丞相府一個庶女,那名分也不低的。
若是嫡女的話,更是比她這個江南總督外孫、太守千金的身份不知要高貴多少。
可是她所做之事又實在是讓她後怕,申氏思量了片刻,看著她的眼又冷了下來。
“不管你從前是什麼身份,如今既成了他的姨娘,那便合該由我來管教!”
“你即刻就去祠堂跪著,待到小郡王回來我會將你做的事稟了給他,看看他要對你如何處置!”
李嬤嬤在一旁嘆息:“夫人就是太過心慈手軟了。”
謝玉茗就這樣被送到了郡王府的祠堂。
她上一回跪祠堂時,還是因為在丞相府她設計陷害謝韞的事暴露,謝老夫人罰她跪了三日的祠堂。
那三日她永生難忘。
可她那時跪的好歹也是同自己有血緣的人,如今在這郡王府,看著上頭的香火牌位,她只覺心中寂冷。
謝玉茗伸出雙臂環抱住自己,眉眼透著悽悽雪色。
等池墨回府,他會如何呢?
他真的會讓申氏將她放出來嗎?會不會親自過來接她?
祠堂裡陰冷,謝玉茗等到了天黑,祠堂門口也沒有半點池墨的影子。
直到五日後,她才被放了出來。
來接她的是雪鵑,這五日裡每日過來給她送清淡粥食的也是雪鵑。
雪鵑告訴她,池墨聽聞她的所作所為也是氣怒不已,罰她跪了五日祠堂,才肯叫她回去。
謝玉茗唇邊浮現出一絲苦笑,一聲不吭地跟著雪鵑回了韶光院。
到了韶光院,還有第二個訊息在等著她。
“姨娘,綠煙知道了您的事後,便去了夫人房裡,夫人也信不過她,卻也給了她一個外院的差事。”
謝玉茗神情已經都有些麻木了,只淡淡的“嗯”了一聲。
她沒有問雪鵑想不想走,只是讓她打水給她沐浴,而後她便躺到了榻上。
五日的祠堂罰跪,那李嬤嬤更是日日過來看著她,她如今膝上也落了傷,整個人更是瘦的驚心。
一線月光灑落在她脊背,越發顯得孱弱不已。
便是雪鵑,看了她一眼也飛快低下了頭。
暮色四合,謝玉茗晚膳也沒有用,只仍舊是躺在榻上,連姿勢都未換。
雪鵑知曉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去打擾她,獨自坐在院子裡浣洗衣裳。
約莫是亥時初的時候,雪鵑便預備回後罩房歇息。
她走在院子裡,倏然感覺身邊過去了一道身影。
可是等她回頭的時候,身邊只有晚風裡輕晃的花木,連半個人都沒有。
雪鵑揉了揉眼,嘟囔了一句:“許是眼花了吧。”
等到第二日雪鵑去謝玉茗房中叩門卻久無回應的時候,她遲疑著推開了房門。
而後猝然驚叫出聲。
“不好了!姨娘上吊了!”
雪鵑只看見那房樑上的白綾和被踩落的錦凳,沒有看到她被白綾遮蓋的地方還有一道見血封喉的傷口。
那是裴時矜身邊的暗衛所傷。
池墨聽聞這個訊息在最初的驚心過後,也驚疑不定了幾日,見丞相府幾個月也沒有遣人來過問一句,便慢慢的放下心來。
直到淡忘,直到有新的人住進韶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