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時矜心裡有些莫名,還以為她是臨時生出了害怕之意,便伸出一隻手輕輕在她肩頭拍了拍。
謝韞感覺到了,強作鎮定下來。
裴時矜目光便又繞回那板車上去。
夜色太黑了,他們離得又有些距離,根本無法辨認那上頭是什麼東西。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好似看到有什麼活物動了一下。
那男人將“貨”卸下來,又將一個一個口袋開啟,梅娘則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著,眼底閃動著興奮的光。
下一秒,裴時矜隱約聽到了幾聲嗚咽。
“這是什麼地方?您饒了我,我想回家……”
率先說話的是一個髮髻凌亂的小女娘,身上的衣裳皺巴巴的,瞧著還有幾分顯貴,白生生的小臉上滿是畏懼和淚水。
裴時矜看到這一幕,一顆心猛地揪了一下。
那小女娘身材纖瘦,瞧著還在豆蔻之年!
他再次錯眼去往邊上看,又有幾名身形嬌小的女子露出了頭,黑白分明的烏眸蓄了淚。
有的還在昏迷著,有的只能發出細弱的嗚咽,很明顯都是被下了藥。
有的甚至才剛剛留頭。
她們倒在這暗無天日的院子裡,蜷縮著如同一隻只待宰的羔羊,亦或者待價而沽。
梅娘搖著扇子一個個抬起下巴左右看了看,滿意道:“這次的貨的確都不錯,是什麼來歷?”
那黑瘦男人左右瞧了瞧,壓低聲音道:“有良家的,也有犯官家的,您剛剛瞧的那第一個從前還是千金小姐呢,養的細皮嫩肉的,包管客人看了都滿意。”
這裡是千金閣,他口中的客人說的是誰自然也不言而喻了。
裴時矜習武,耳力自然非比尋常,那男人說的話立刻讓他唇角繃成了一條直線。
良家女子,那便是千金閣也沒有她們的身契,換句話來說那些良家子是這個男人亦或是他背後的人使了骯髒手段拐來的。
若說犯官的家眷和丫鬟,大齊律法規定的犯官都自有其處治的條例,一般是發配或者流放,要麼好點的還能變為奴籍落到人牙子手裡去伺候旁人,可那些人牙子也是有身契的。
不管是哪種情況,都不該出現在這裡。
裴時矜覺得自己如今窺探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千金閣對外接客的青樓女子至少都是及笄了的,梅娘要這些剛剛留頭的小女娘是要做什麼?
很快的,院子裡的人就給了他答案。
“現在這些貨都不好找,京兆府那頭也有幾個百姓報案,您的要求也是越來越高了,您瞧瞧,這次能否給個好價錢?”
男人搓搓手說著,夜色也無法遮掩他眼中的貪婪。
梅娘手中摺扇一頓,媚態橫波的眼往他身上一瞧,笑得大方極了:“哪裡是我要求高,分明是那些個貴人眼光高,偏要這種年紀小沒破瓜的。”
“我算是發現了,那些個權貴都是偽裝的道貌岸然的,上回那個婁大員外,六七十歲的年紀了,也不知是太激動還是什麼,居然玩死了一個。”
“這些不羨羊也真是命賤。”
“行了行了,無非就是銀錢上的事,你說個數,我上頭的人都能滿足你。”
男人嘿嘿笑了,襯的地上那幾個女子的哭泣更加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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