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這處靜好被叩門聲打破。
小太監低著頭走進來,躬身道:“陛下,瑩妃娘娘來了,說是給陛下做了玉蘭奶羹,陛下可要見見?”
瑩、妃、娘、娘。
永禧帝神情一僵,寧若媗唇邊的笑也緩緩收起,將手從他懷裡抽了出來。
她似笑非笑抬頭,“瑩妃來了,陛下快傳喚吧。”
永禧帝定了定神,將她的手又捉回來,神情蒼冷。
“這個時候她來無非是為了傅家的事,便讓她在外頭等著吧,朕不想見。”
小太監應聲出去了,寧若媗冷哼一聲,自顧自站起了身朝外走。
“陛下既有佳人作陪,臣妾便先回乘鸞宮了。”
說罷,人已走下了漢白玉的臺階。
永禧帝哭笑不得,暗暗想著晚上定要再好好哄一鬨她。
他愛這份小性子也愛這份鮮活,便不怕她拈酸吃醋。
……
寧若媗挽著披帛走出皇極殿,傅容正盈盈站在那裡,見她出來便屈了屈身。
“臣妾見過皇后娘娘,娘娘萬安。”
傅容穿著湖藍色海棠暗銀紋的長裙,身上容紗輕盈,姿色不俗,周身更是極好的世家風範的氣度。
寧若媗停住腳步,瞥一眼她笑道:“本宮也是許久未見你了,眼下聖上正忙著,瑩妃怕是要等上一等。”
傅容面色不變,柔聲道:“能在此等候聖上是臣妾的福氣。”
寧若媗心裡一陣惡寒,忽然明白為什麼齊憶安私下裡和她說後宮的女子除了她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了。
尤其是這世家送進來的。
平心而論,她是做不了這樣的。
目送著寧若媗漸漸走遠,傅容收回笑容,恨恨地攥緊了掌心。
一個商女執掌後位,每回給她請安都讓她覺得恥辱。
若非是傅氏一族良好的教養讓她維持著做派,她早上去抓花那商女的臉了。
真是可恨。
……
槐清巷,謝家。
初夏了,天氣也越發熱了。
王成黛從楊家嫂子那拿來了兩匹新的緞子,預備給即將要用的薄被換個新的花樣。
進門的時候謝韞正在切剛用井水冰過的瓜,一看見她便揚了笑臉,脆聲道:“阿孃回來了。”
“這是哥哥昨日下學在隔壁巷子買的瓜,我拿井水鎮過了,等會吃起來應該剛好呢!”
王成黛眼睛一彎,上前柔聲道:“你今兒在酒肆裡又是幫娘釀酒又是打掃,快去歇著去,這點事娘來做。”
謝韞才不依她,認出了她懷裡是楊家嫂子鋪子裡的料子,便道:“阿孃,我那裡還有些布料呢,你怎麼在楊嫂那又買了些?”
王成黛笑容親厚,一邊疊那緞子一邊道:“你那些都是有大用處的,阿孃用你的做什麼?”
“不過你說起你楊嫂,我方才在那頭聽了一樁新鮮事,就是關於上回來救咱們的那個裴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