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很亮,謝韞自榻上醒過來時,雕花格窗外的一線天光都已經漏進了錦帳裡,灑下一點淡薄光影。
她凝了凝神擁著薄被起身,待感受到腰肢處的痠軟時就下意識低了頭。
青絲流瀉在肩頭兩側,其下凝脂似的皮肉上綴滿了斑駁紅痕,如雪中落梅一般極其醒目,又提醒著她昨夜種種歡愉沉淪。
謝韞心裡低罵了聲,臉頰也燒紅起來,忙趿鞋下地準備梳洗。
她覺得她和裴時矜在一起真是越發荒唐了,前幾次還是她控訴他愛咬人,如今兩人一對上簡直不分伯仲。
裴時矜卻還將此當做閨房之樂。
用過一頓早午膳後,她還記得昨夜回房前發生的事,便喚了空青去外頭悄悄打聽。
空青回來的很快,抱拳道:“回夫人,陛下的確在今日的早朝上斥了那鎮北侯,也揭露了他的罪行,不過因為鎮北侯已然自縊的緣故,陛下並未過多怪罪鎮北侯府,如今侯府外站著的金吾衛也是為了尋魏小侯爺,府中其他人是無恙的。”
謝韞頷首,又道:“陛下也沒有治魏欽遠的罪嗎?”
空青搖頭:“金吾衛只是奉命捉拿魏小侯爺,卻並未聽說有什麼罪名,如今外頭也都因為這事議論得厲害。”
謝韞心裡便大抵有了數。
果然和昨夜裴時矜猜測的差不多,陛下並未聽信曹元淳之言一心要置他於死地,那麼魏欽遠如今在裴府就也算是安全的了。
“你待會去一趟西院的次間,給他們送些吃食,順便叮囑他們這兩日不要出府。”
空青知道輕重,況且這話裴時矜早前出府時也曾叮囑過他,他也一早就加強了府中的護衛,那西院裡除了那對主僕,其他下人都是不能靠近的。
畢竟裴府的外院還有一個曹元淳的眼線,昨夜大人深夜帶那魏小侯爺回來避開了那人,如今是白日就得更加警惕一些。
他辦事謝韞也是放心的,待他走後就又喚了兩個丫鬟過來。
抱竹蕉葉都是聰明人,昨夜來不及提醒,今日只要稍加說一兩句她們就通透了,也不會無事將府中多了兩人的事情洩露出去。
做完這些,謝韞心裡還是有些不安。
她能做的事情還是太少了,又唯恐不久的將來皇城就會發生動盪,所以又召見了陳管事和他對了一下府中庶務,也叮囑了多囤些米糧以防萬一。
希望裴時矜不是誆她的,而是真的都如他設想不會出意外才好。
……
大理寺裡,裴時矜已然知曉了外頭的動向。
蕭翎一邊沏茶一邊思量道:“現在外頭正亂,咱們這還好,屬下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那曹元淳若得不到魏家兵權,他下一步該是要做什麼?”
裴時矜睨著手中文書眼中料峭,“你忘了我們去歲查到的訊息了?”
蕭翎想了半晌,茫然的搖了搖頭。
“我們查的關於他的太多了,大人說的是哪一樁?”
裴時矜搭著眼皮懶懶道:“興南王。”
蕭翎旋即恍然大悟,以拳抵掌道:“大人是說,曹元淳一直在做兩手準備?一邊暗中和興南王聯絡,一邊又脅著魏家,這個老匹夫!”
興南王是離燕京最近的一個皇室宗親,如今就在開封府,還是永禧帝的胞兄,當年爭奪皇位時他被外遣到了蜀地辦事,等他回來的時候恰好只趕上了新帝的登基大典。
據他們所查,興南王並非表面表現的那麼老實敦厚,既能和曹元淳有過通訊,說明並非對皇位無意。
只是這麼多年下來,缺少的就是那個攛掇他的人罷了。
有人向他遞了這枝,他自然也會好好握住才行。
不管在什麼時候,裴時矜發現他這個義父好似都喜歡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魏岐山是,興南王也是,在他眼裡都是棋子。
而且都是一樣的好拿捏。
他如今已經大概知曉他在打的是什麼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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