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欽遠到裴府的時候,裴府裡一片漆黑,主院裡更是連盞燈都沒點。
簷下的抱竹看著他過來,忙福身行禮,“見過魏小侯爺。”
魏欽遠沒再耽擱,凝眉問了一句:“可是你們大人出了什麼事?”
他這一日真是忙得不可開交,宮裡宮外來回走,到了大理寺沒看到裴時矜就趕忙來了裴府。
如今看到這整個府中氣氛怪異,他心口陡然一跳,還以為是今日叛軍入城裴府遭了什麼橫禍,可這四下裡也沒有雜亂的痕跡,一如往日的整潔。
抱竹揉了揉眼,低頭道:“大人中了毒,夫人如今正在裡頭守著呢,具體的情況奴婢就不知了。”
只記得夫人方才出來坐在階下無聲哭了一場,抱竹看著也十分難過。
去歲夫人自丞相府的事開始就不大順,好不容易遇到了姑爺待她這般的好,抱竹以為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可姑爺眼下又在榻上一隻腳進了鬼門關。
如今整個府裡都氣氛極低,抱竹也想偷偷抹眼淚了。
他們只是想安生過日子,怎麼艱難困苦就這麼多呢?
魏欽遠臉色微變,忙道:“中毒?”
他沒有等抱竹再回答,忙抬手叩了叩門。
來開門的是謝韞,她臉色白如霜雪,月光落在她臉上恍如美玉,手扣在門扉上指骨蒼白,僅僅一日未見臉色就憔悴了不少。
魏欽遠心口揪緊,顧不得那麼多了,忙道:“我興許能有法子救他,你讓我進去瞧瞧。”
謝韞豁然抬眼,語調都盈著一層喜意,“當真?”
像是無垠暗夜裡驟然有一線光芒亮起。
她偏了偏身子忙給他讓地方,魏欽遠進來便走到了榻邊。
榻上男子唇色盡消,雖風華還是別無二致,可他額上的汗都昭示著他經歷過怎樣的痛苦。
魏欽遠眼尖地注意到,他身下的褥子幾乎都溼了一層,掌心裡也滿是血印。
他猝然看了看謝韞的手,下意識往她掌心去瞧,果然見她掌心白皙軟肉裡血色斑駁。
魏欽遠眼裡驚心動魄又複雜浮沉的情緒一閃而過,忽然開始有些後悔沒有早點將知曉解藥的事告訴裴時矜。
明明他都知曉這二人情意匪淺,裴時矜痛苦,她也只會心碎神傷。
可他並不知他毒發就是今日,真的是什麼事都這樣巧,完完全全湊在了一處。
“我給你寫個方子,你讓府中大夫去抓藥。”
謝韞忙不迭點頭,領著他掀過珠簾往內裡的紫檀木桌案邊走,待他凝眉寫完後謝韞屏氣凝神大致瞧了一眼,目光盈盈道:“這當真管用?”
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畢竟方才她想讓沈大夫給他煎些能夠緩解痛楚的藥,沈大夫都說只會引得毒性更加猛烈,她如今真是不敢不謹慎了。
魏欽遠點頭道:“他這毒我在西羌曾經見過,九州也是知曉的,你先找人去抓藥吧。”
謝韞聞言大喜,不敢再耽擱,忙走到外頭將方子遞給了沈大夫和蕉葉。
兩人瞧了一眼,目光齊齊一亮。
這紙方子,除了缺少的兩味藥他們一直不知道是什麼外,其他竟是完全一樣!
不由得心中信服了幾分。
“這兩味藥府中沒有,婢子即刻去買。”
蕉葉說完就往院子外跑,正好撞上了往裡走的蕭翎。
“蕉葉,大人現在怎麼樣了?哎哎,你這是要去哪?”
蕉葉風風火火的,看見他便一把抓起了他,呼哧帶喘道:“快,大人的毒有救了,咱們得趕緊去城中找一家還在開門的藥鋪!”
蕭翎眼裡一亮,肅了肅臉色道:“我騎馬帶你去!”
大人的事就是天大的事,更遑論是解藥方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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