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那個傅瑤,興許是因為她原本的名聲就是如此嬌縱跋扈,關於這事說她的人就很少,幾乎都是在議論她這個丞相府新的大小姐。
那兩個小丫鬟議論的時候,中間還提及了謝韞,大有外頭的百姓也拿她和先前那個大小姐作比較,說自己如何如何不如她。
謝玉茗氣的要將帕子絞碎。
這幾日她都沒有出府,其餘人也是讓她好好在府中待著的意思。
她心裡清楚,謝淮書興許也是嫌她丟人了,否則怎麼回回看見她連慈愛的戲碼都不演了?
明明她剛回丞相府的時候,他和徐氏都是關懷備至的,至少不會像如今這樣。
回了丞相府之後的日子,實在和她想的大相徑庭。
所以她偷偷找了外院的玉珠,給了她一點碎銀,想讓她出去打聽打聽那謝韞如今過得如何。
從那麼高的位置跌下來,怕是過得比她還不如吧?
謝玉茗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名貴的緞子和寶光熠熠的首飾,終於有了一絲慰藉。
丞相府的臨煙水榭位於整個府中最好的位置。
原先這裡有一口溫泉,每年到了冬天湖面就會生出陣陣水煙,朦朧且柔和,後來也因此得名。
水榭四邊都建了迴廊,一圈又種著不少垂絲海棠,每年春夏之際總是一處勝景。
饒是謝玉茗不是個惜花之人,在發生傅瑤那事之前也是時常愛到這裡走走的。
她四處眺望著,不經意瞧見水榭對面的棧橋上走過四五名峨冠博帶談笑風生的年輕人。
他們作學子打扮,著藏藍色或者青色的直䄌,身形挺拔如山嵐上蒙著雲霧的青竹,周身都是和煦儒雅的氣質。
這樣的身形讓她不禁想起了一個人,薛鶴眠。
謝玉茗往前走了幾步,見水榭邊有一個正在修剪花枝的婢女,便指著棧橋詢問道:“你可知那幾人是什麼人?”
婢女看見她忙不迭行禮,而後看了一眼不卑不亢答道:“那些都是老爺的門生,也是要參加明年春闈的舉子。”
謝玉茗心頭劃過一絲瞭然。
縱使她身為女子,也大概知曉這是燕京常見的事。
在春闈之前,有些家中有門道的舉子就會四處託人打點,提前將自己的文章給一些大儒過過眼,看能否受些指點或者成為哪家的門生,都是為自己增光添彩的事。
也有一些翰林文官會提前拉攏這批舉子中早就揚名的幾人。
這就是帝王反感的拉黨結派。
以丞相府謝家的聲譽,應是前者居多。
謝玉茗點點頭,她對朝政不感興趣,見到這幾人覺得眼生便隨口問問罷了,總之這些舉子也和她沒有關係。
待又在花園裡走了走,她就抬腳回了芙蓉苑。
說來也是巧,她剛跨進芙蓉苑就碰上了回來的玉珠。
玉珠低著頭弓著背,神色也有些閃躲。
謝玉茗在月洞門前叫住她,她雖停住了腳步,臉上的神色卻沒有來得及掩飾過去。
“大、大小姐,您找奴婢什麼事?”
謝玉茗蹙眉,沒好氣道:“不是讓你去打聽那人的訊息,你怎麼這般神色?”
玉珠深吸口氣,低聲道:“奴婢在王記酒肆見到了謝姑娘,謝姑娘如今過得應是不錯,謝夫人還有那酒肆中的白袍公子都對她十分的好……”
謝玉茗臉色變了一變,目光也有幾分異樣。
阿孃對謝韞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