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如此?”
許三正在給顧北日上藥,看著顧北日明顯變形的右腿,心頭酸澀難忍。
“劉大山背後之人尚在,不可暴露。”
顧北日疼得滿頭是汗,卻是搖頭說道。
“……值得嗎?”
許三沉默了。
半晌才說出這麼一句。
“我也不知道值不值得,我只是被時間推著向前走。”
顧北日靠著牆,看著發黴的天花板。
如果顧家村沒有出事,他依舊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年郎,在村民的見證下成長、娶妻、生子,最後享受天倫之樂,一輩子平平安安。
但,世界上什麼都有,卻唯獨沒有如果。
顧家村被滅門,王八殼被老村長交給他。
他必須復仇,這是他的血債!
復仇,就要變強,需要時間變強。
推演中的畫面,並沒有給他這個時間,他會死,會死在劉大山手中。
為了活著,他只能殺了劉大山,用他所擁有的一切事物,動用所有的陰謀詭計。
“我只是覺得,你不該被如此對待。”
許三說著說著就激動起來,他猛地站起身,極力壓低著聲音。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活下來了。”
顧北日搖頭,露出一抹如沐春風的笑容。
“為什麼?為什麼是你揹負這些?”
許三抓住顧北日的肩膀,奮力搖晃著。
“沒有為什麼。”
顧北日平淡,彷彿談論的物件並不是他。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
許三抓狂,他真的快瘋了。
這段日子,他許三被人們讚揚,受到他們的尊敬,被奉為英雄。
而真正的英雄卻被欺凌,被人們所唾罵。
“我不是什麼為眾人抱薪者,我只是一個小人,為了活下去不擇手段的小人。”
“你!”
顧北日依舊是那番話,油鹽不進。
“好了,不必擔心。”
顧北日拍了拍許三的肩膀,繼續道。
“眼下還不是安逸的時候,劉大山必死無疑,但我們之前的計劃是有疏漏的。”
“疏漏?”許三思索,卻並沒有發現疏漏在什麼地方。
“你不知道很正常,那血煞門陣石是我帶出來的,當初為了證明我的來歷清白,柳青璇師姐和趙元明師兄都曾經見過。
柳青璇心思單純、嫉惡如仇,她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也沒有去細想。”
顧北日嘆了口氣,講述這計劃的疏漏。
“所以你在擔心趙元明師兄?”
“不錯,我與趙元明接觸甚少,但可以看出來,他是個心思縝密的人。
此番計劃中,我栽贓劉大山是血煞門奸細,但你我皆知,此乃子虛烏有。
若是趙元明看出其中端倪,只需要稍微調查一二,便會真相大白。
那時,你我都跑不了。”
雖然明知端倪,但顧北日並不急切。
“看你的樣子,是知道什麼了吧?”
許三也是不急,顧北日這個謀劃者尚且平靜,想來並無大礙。
“劉大山內奸雖然是假的,但他殘害雜役堂弟子之事卻是千真萬確。
不論如何,他都必死無疑,至少雜役堂會平靜一段時日。”
顧北日說著,突然咳嗽起來,猛地咳出一口鮮血。
“顧師弟!”許三大驚,連忙抓起顧北日的手腕,細細探查後,臉色很是難看。
“你……”
“不必,我的身體我清楚,死不了。”
顧北日抬手製止許三的話,隨後繼續道。
“許師兄莫急,今晚你先回去,明晚我會告訴你結果。
如果趙元明鐵了心的要查出來,你就把罪責推到我身上,是我騙了你,也是我在威脅你,你只是想除掉劉大山,是為了還雜役堂一個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