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紅胭目光冰冷,心頭沉重,指尖掐進掌心。
哪怕已經十幾年,自己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無依無靠的小丫頭,在上京也站穩了腳跟,還是會在聽到家人二字時,心中覺得諷刺。
十幾年前,從江南嫁入侯府一個富商的女兒。
誰不知道,無論是隨著自己帶入侯府的豐厚假裝,還是竇紅胭本人,都不過是竇家用來討好侯府的貨物!
時隔多年,竇紅胭至今仍然憤怒。
嫁入侯府第一天,新婚丈夫就逃婚。
對外人來說,竇紅胭或許應該覺得屈辱,但恰恰相反,竇紅胭前所未有的豁然開朗。
沈易書跑了,自己這個貨物無用了。
她才能掌控自己帶來的假裝,藉著侯府主母的名頭,開始施展拳腳,竟然也站穩腳跟不說。
還有了讓那些家人忌憚的財力。
“主子,您之前說,自己在江南唯一的家人,只有一個弟弟?”流雲覺得竇紅胭的情緒不太對,小心問道:“您不開心嗎?”
“的確。”
竇紅胭回神,收起悲憤,平靜道:“除了一個親生弟弟,其他人不是我的家人。”
那些只會吸血扒食的人,根本不配做她的家人。
若不是因為自己的親生弟弟,竇明修成為家主,竇紅胭這才重新開始和家中聯絡,幫扶這弟弟。
若不是自己這些年的幫扶,那個十幾年前就開始衰落的竇家,早就和侯府一起無人問津了!
若是沒有竇紅胭,無論是侯府還是竇家,都早就沒了苟延殘喘的力氣!
她長嘆一口氣,說起竇明修,神色柔軟許多:“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明修,可惜江南太遠,侯府離不得人,我竟沒有一次回去看他的機會。”
“若是他也過來了,我倒是終於能見一見。”
流雲握住竇紅胭冰涼的手,心疼道:“以後的好日子還長著呢,主子別傷心了,竇家主一定也是掛念您的。”
“夫人,夫人!”
外面又有小丫鬟的腳步聲,這次帶著幾分驚慌:“夫人,您家人來信,是,是竇家家主的死訊!”
“什麼!”
竇紅胭猛地轉身,神色凌厲,死死盯著小丫鬟:“你再說一遍!”
小丫鬟頭皮發麻,雙手顫抖著遞上一封信件:“您,您看。”
“流雲!接信。”
“主子您別急,奴婢這就來,您先坐下,千萬彆著急。”流雲連忙將竇紅胭攙扶著坐下,自己白著臉將書信拆開,開啟給竇紅胭看。
竇紅胭一目十行。
越看,臉色越白,紅唇顫抖著喃喃道:“自,自戕……?”
下一刻,竇紅胭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主子!”
“快來人!主子昏過去了,請太醫,快,快通知太子殿下。”
……
不知過了多久,竇紅胭睜開沉重的眼皮。
見到守在床前的人影之後,她頓時憶起昏死前的事,不等蕭昃開口,急切地抓住蕭昃的手:“求你,殿下,求你幫我查清楚,我弟弟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