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汝見狀，頓時怯懦了幾分。
她不敢抬眼看著他。
“我…我只是覺得有些可惜，那些衣服都是可以穿的，我就是擔心……”
“我不是說了，那些衣服早就該扔掉了，那都是你弟弟穿剩下的破衣服，你為什麼非穿不可！”
林耀祖蹙起眉頭，有些著急。
他不是生氣，他只是不喜歡看著自己捧在手心疼愛的女人，竟然要受這樣的委屈，他每每看到那些打著破舊補丁的，略顯肥大的男士衣服，心裡就覺得很不是滋味。
那代表了李月汝的過去，一段並不美好甚至說痛苦且辛苦的過去。
他想盡一切辦法希望自己能儘可能讓她擺脫曾經的陰影，可她卻……
林耀祖盯著床下已經粘上灰的衣服。
“那些衣服不好，也不適合你，以後我可以給你買更新更好的……”
“可是那些需要錢啊，現在這樣我已經很知足了，如果還要賺更多的錢，你就又要上山，可上山那麼危險……我不想你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
李月汝說著說著，雙眸瞬間通紅，臉色頓時委屈了下來。
林耀祖最見不得她哭了，生怕她的眼淚下一秒要落下，他便想要去抱她安慰，可手上還拎著剛剛修門用的榔頭。
他剛抬起胳膊準備將榔頭放到衣櫃的櫃子頂，可李月汝的身子卻猛然一顫，眼底的委屈瞬間化作害怕。
她立刻熟練地用胳膊捂住自己的頭，低著頭顫抖著說道：“我以後不這樣了，，你別生氣！”
林耀祖呆愣在原地，就這麼怔怔的看著她宛如一隻受驚的白兔。
這到底是捱了多少次打才會有這樣的條件反射。
他忽然想到那天自己去她家找她的時候，李家人對她惡語相向的樣子。
天寒地凍，她穿著破襯衫，被一家人推倒在院子上辱罵的樣子，他每每想到心裡都說不出的抽痛。
這種痛是真正能感受得到，好似五官都如麻繩被擰在一起，又酸又澀又疼……
他連忙將榔頭給放好，將她瘦弱的身子攬入自己的懷中。
他一遍遍低頭輕聲安撫著，粗大的手掌一點點撫摸過她微顫的脊背。
“是我的錯，我不該吼你的，對不起媳婦，你別害怕，我不會打你的，我這輩子都不會打你！”
“其實我不是生氣，我只是心疼你，你從小都不被你的家人善待，但這不是你的錯，是你家人欺軟怕硬，是他們的問題。”
“我給你買好看的衣服嗎，是因為我覺得你本身就該穿那些漂亮的衣服，那些破衣服，我想扔了他們，是因為我不想讓你再看到從前不愉快的事情而傷心！”
“媳婦，你別哭，你一哭我的心都跟著痠疼痠疼的，我錯了……”
李月汝原本害怕的心瞬間被安撫平整，她受寵若驚的靠在寬廣溫熱的懷中，眼底逐漸浮起從未有過的平靜。
對她來說，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情都讓人覺得平靜得過分。
一個新婚之夜要將自己賣了換小米的男人，會給她打肉吃、還給她買漂亮的衣服、皮鞋、還不會責罵她，甚至…他還一遍遍不厭其煩的安慰自己。
這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那麼的不真實。
她微微抬起頭，眼底還含著尚未退散的水霧，望著林耀祖眼底毫無保留的愛意，粉紅的唇不自覺地勾起了幸福的弧度。
“林耀祖，為什麼之前沒人告訴我，嫁人會這麼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