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汝抱著一盆湯,斜挎著裝滿饅頭的布包,小心翼翼地走在全是冰溜子的路上。
好不容易到了趙黃花家門前,不等進門,便聽到裡面傳來孩童撕心裂肺的哭聲。
“哭哭哭!你們就知道哭!每天就是喊餓,難道我不餓嗎!!”
趙黃花尖厲的怒罵也傳了出來。
過往的村民忍不住朝面瞅了一眼,不由得搖搖頭,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這老馬家的兒媳,天天就跟瘋了似的,誰家不窮啊,但也沒人跟她似的天天嚎啊!”
“我看馬林他爹,保不準是被她給氣死的!誰家的媳婦跟她似的!潑婦!”
……
那些話細細密密的傳到李月汝的耳中。
她微微嘆了口氣。
這世道,女人真是太難了。
生不出孩子是罪;
生不出男孩也是罪;
硬逼著生了一窩孩子,自己吃不上飯,孩子也餓得直哭,家裡那人靠不住,只是想發洩幾句,還是會被罵……
什麼時候能把這些套掛在男人脖子上呢?
咱也不知道。
李月汝走了進去。
她本不是這村子的人,和趙黃花是第一次見面,難免拘謹幾分。
這時,趙黃花身邊圍著一圈孩子,身上還揹著一個咿呀學語的孩子。
她頭髮很凌亂,不到三十歲,髮間已經有了幾根依稀可見的白髮。
她的臉頰因為凍瘡而變得特別紅,身上暗黃色的鴿子襯衫,不知已經被縫補了多少遍,寒風拂過,吹起輕盈的褶皺。
她這襖子裡的棉,比馬林的還少。
李月汝深吸一口氣,笑著在院門口笑著道:“趙大姐!”
聽到院門處的聲響,趙黃花停下手裡給孩子喂水的動作,抬眸看向。
她的臉上,已經顯現不出絲毫客套的微笑。
尤其是當她看到李月汝身上那件嶄新到沒有一個補丁,厚墩墩的襖子時,她下意識以為這又是哪個來做糧產調查的女知青。
她最煩生產隊那些隔三差五就來統計的人。
她無數次上訴家庭情況,可他們卻只是點頭,嘴上說著反映情況,可實際什麼都沒幹……
“趙大姐,西邊的林耀祖是我家男人,他和馬大哥進山了,我這下午就來看看你。”
李月汝笑著說道。
林耀祖?
趙黃花一聽到這個名字,雙眸頓時一亮!
她直起身子,擺了擺手示意李月汝快點進來。
“耀祖媳婦啊,快進來!”
她一邊說,一邊將孩子們在家中驅散開,將堂屋騰了出來。
李月汝走了進去。
“趙大姐,我給你和孩子帶了點東西,。”
說著,李月汝便將包袱解開。
只見一盆涼了成凍的排骨湯,還有十幾個白花花的大饅頭,赫然攤在桌上。
一時間,趙黃花驚得捂住了嘴巴。
周圍的孩子也順著聞到了香濃的肉香,一個個饞得眼睛都直了。
“娘,這肉味好香啊…”
“娘,原來這就是肉味啊!!”
……
就連同背後揹著的小么,都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尖銳的哭聲讓趙黃花迅速恢復了理智。
她急忙擺手。
“不行啊,妹子,這可使不得!這年頭誰家都不容易,你家耀祖願意帶著老馬進山我就已經知足了!”
“這東西你還是拿回吧,我家是無福消受了!”
一邊說,她還一邊將東西給收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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