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不用你管,我去洗碗。”
可她的小手卻死死地抓著鐵盆不撒手。
“我不能白吃飯的,你做了飯,我就該洗碗了,女人在家不幹活是要被罵的……”
一聽這話,林耀祖的心跟著一緊。
他神色忽然認真起來。
放下碗筷,輕輕地握著她瘦弱的肩膀,說道:“媳婦,你聽我說,別人家的女人幹什麼我不管,但你是我的女人,以後家裡所有的髒活累活,全都讓我幹!”
“你放著別動,你是我媳婦,不是我僕人,你就該享福!”
這句話,不禁讓李月汝的眼眶猛地一酸。
從前在家,家裡人恨不能讓她整日整夜的不睡覺去幹活,她睡得比任何人都晚,氣得比任何人都早,連同奶奶起夜她也要跪在一側扶著尿壺伺候。
出嫁前,母親說她會幹活,要好好伺候夫家。
她以為,嫁人不過是從伺候這家,變成伺候那家。
可她沒想到,是有熱水澡洗的,還是有肉吃。
她看著院子裡林耀祖忙碌的身影,不禁疑惑。
眼前這位對她細緻入微的男人,和昨天要將她賣掉的惡魔,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她也實在不好意思閒著,便給林耀祖燒了一盆洗腳水。
林祖耀忙活完進屋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床邊冒著熱氣的洗腳水。
而李月汝,早已鑽入了被窩。
單薄瘦小的身子恨不能藏在牆縫裡,耳根是掩蓋不住的紅。
林耀祖笑了笑,雙腳伸入那溫暖的水中。
一整日的疲倦都跟著煙消雲散了……
半晌,他掀開被子鑽了進去,當雙手覆上李月汝纖細的腰間時,她的身子明顯一僵,還伴隨著輕微顫抖。
他一愣,默默地將手輕輕的收了回來,身子也朝外側了側。
罷了,不急。
他吹滅了煤油燈。
一夜好眠無夢。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便睜眼了。
他望著身側睡得正熟的李月汝,輕輕地翻身下床。
晨光微熹,他在院子裡將昨天那塊豬肉給分了幾份,每一份都用麻繩編好放好。
分裝好後,用一麻袋揹著出了門。
冷風颳在身上,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可心裡卻浮起陣陣喜氣。
大概走了一個多鐘頭,終於到了鎮上。
天還未全部亮起,但鎮子的集市上早已有了叫嚷的商販。
他故意選在了一處老大爺身邊,從口袋裡拿出一斤肥邊,給了他。
那老大爺見狀立刻咧開沒了牙的嘴,給他讓出了半塊地方。
在這個買啥都用票,供不應求的年代,一斤肥油邊對農民來說,那可比金子還饞人。
畢竟有了金子,要沒票,你照樣買不上啊!
林祖耀趁著人還不多,將肉、豬內臟、還有豬骨,已經一塊尚未拔掉獠牙的野豬頭擺在攤位上。
來往人都一步三回頭的看著,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
可等了一個多鐘頭,手都僵了,還沒見著人。
就在他發呆時,頭頂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
“你好,這豬頭咋個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