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喪門！還不讓不讓人睡了！！”
隔著八百米的趙黃花家的鄰居，亂著一腦的頭髮，穿著一身線衣線褲就跑了出來。
握著掃帚就開始指著四個人罵去。
果然是他家隔壁那個長舌婦。
趙黃花剛想去理論一番，李月汝便抓住了她的手腕。
擋在她面前道歉擺手。
見她進去之後，趙黃花不甘心的說道：“死娘們，早晚有天我得撕爛她那張嘴！”
李月汝笑了笑，抬手安慰她。
“那你也得等到哪天不住在這村子裡面了，再把她的嘴巴撕爛啊，這遠親不如近鄰，當然，要是論得罪的話，也是一樣的。”
“更何況你家那幾個小寶可都在家裡呢，萬一她哪天真給你使壞，你也沒地方去說理啊！”
張黃花忍不住跺腳。
“孃的！這年頭真是不給老實人活路！”
馬林也在一側安慰。
趙黃花卻更生氣了，瞪著他道：“都是你！沒個本事，我看有一天要是有人把你閨女賣了，你還坐在家裡勸我彆著急呢！”
“早晚有一日把我逼急了，看我先把你小兒子給扔了！”
這話說得，林耀祖都忍不住身子抖了一抖。
潑婦，簡直是潑婦。
而馬林似乎也早已習慣了這些，沒說什麼，只是低著頭默默地承受著。
李月汝和林耀祖將這些都盡收眼底，但誰也沒再說。
“好了，趙大姐，眼下這天不早了，尿戒子我收下了，你和林大哥快回家休息吧啊！明天一早，馬大哥不還得跟我家耀祖去鎮子上呢。”
李月汝溫聲安慰道。
趙黃花明白，她突然提這檔子事，也是為了給馬林爭一口面子。
她也沒再說什麼，擺擺手道別了。
兩人轉身後，林耀祖摟著李月汝的肩膀，輕聲道：“你說這趙黃花，還真是讓人看不準，她也算是個熱心腸的人，對看的上眼的外人都蠻好的，人也熱情大方，可為啥偏偏對馬大哥這樣針鋒對麥芒呢？”
李月汝微微嘆了口氣，眼底露出一絲可惜。
“哎，似乎是因為，當初馬老爺子逼著趙大姐生男孩，她原以為生了一兩胎都不是，老爺子也就罷休了。”
“可她沒想到，這老爺子真就跟著魔了一樣，非要個男孩不可，在家裡因為這事沒少故意作踐她，馬大哥當時…或許是年輕，也或許是被強勢的父母已經無力反抗，早習慣了，就沒能站在趙大姐這邊。”
“一個家裡，長輩一味的貶低斥責，男人也不幫自己，漠視不管，只有在四下無人的時候才低三下氣的道歉，這樣的日子她過了七年，七年裡生了五個娃，這樣憋屈的日子還是因為長輩死了才得以解脫的，哪個女人不會瘋呢？還能跟沒事人一樣呢？”
林耀祖點點頭，心裡也不禁有些五味雜陳。
他忽然想到，如果當初新婚之夜的月汝沒有一頭撞死，而是僥倖活了下來，自己又會如何作踐她呢？
她恐怕那時候的日子，只會比趙黃花的日子更加恐怖，就像活在地獄中……
一想到這，林耀祖便緊了緊抱著李月汝的手。
啞著嗓子道：“媳婦，外面有些冷，咱先進屋吧。”
“嗯。”
兩人剛要轉身進屋，隔壁的院子門忽然開啟。
“耀祖！月汝！”
只聞一聲刻意壓低的老人滄桑的聲音傳來。
扭頭一看，是吳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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