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念輕手輕腳地走過來，將一杯溫水放在顧沉舟面前。
玻璃杯與茶几相觸時發出輕微的\"叮\"聲，在安靜的客廳裡格外清晰。
她剛才在廚房聽得一清二楚。那是她的親弟弟，她怎能眼睜睜看著他往火坑裡跳？
顧沉舟盯著杯中微微晃動的水面，恍惚間又看見那個年輕人倒在血泊中的場景。
刺目的紅色在記憶中蔓延開來，他握緊的拳頭不自覺地顫抖。
李天雪說的那些話他都明白，可他不是什麼超級英雄，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醫生。
他就這樣坐了兩個多小時，直到菸頭燒到自己的手指。
他回過神來，發現菸灰缸的菸頭已經滿了。
“陪我去趟菜市場。”父親的聲音突然響起。
老人今天一直暗中觀察著兒子的異常，心裡早已猜到了七八分。
作為父親，他當然不願兒子涉險，但他更清楚有些選擇必須由兒子自己來做。
父子倆默契地選擇了步行。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顧沉舟望著父親略顯佝僂的背影，喉頭髮緊。
“想好了嗎？”父親突然開口。
“我......”顧沉舟的舌尖泛起苦澀。
“不管你做什麼決定，爸都支援你。”老人停下腳步，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掌心的溫度透過襯衫傳來。
顧沉舟深吸一口氣，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爸，如果是您......\"
“會去。”父親不假思索地回答，眼中閃過追憶的神色，“我們這代人經歷過最艱難的歲月，知道今天的太平日子來得多麼不易。當年那麼多人前赴後繼，為的就是不讓後代再吃我們吃過的苦。”
這番話像一把鑰匙，開啟了顧沉舟心中的枷鎖。
回到家後，他徑直走向宋嫻婉的房間。
開門的是黃曉曉，嘴角還沾著一些奶昔。
“顧大哥，你來了。吃飯了沒？我跟宋小杯剛叫了外賣。”
“還沒，不過家裡在做飯了，等會兒回去吃，李阿姨在不在？”
他這次過來主要是為了找李天雪。
“我媽出去了，我給她打個電話吧！”
宋嫻婉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媽！顧醫生找你，你什麼時候回來？”
電話那頭傳來李天雪驚訝的聲音，並且馬上回道：“我現在回家，你先讓他坐一會兒。”
“好！”
宋嫻婉結束通話電話，滿臉笑容地對著顧沉舟說道：“顧醫生，我媽媽馬上就回來，你先坐。”
顧沉舟點了點頭，順帶趁著這個時間，給宋嫻婉檢查了一下腿。
已經恢復得很好了。
估計再有一兩週的時間，就可以站起來了。
“每天不用運動太長時間，就正常地做一些康復動作就好。”
顧沉舟怕運動過量的話，很有可能就會造成動脈被壓迫導致開口崩開。
五分鐘後，門鈴聲響起。
顧沉舟以為是李天雪回來了，正準備開啟門。
黃曉曉明顯是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已經快速奔跑過去了。
開啟門是她們倆的外賣。
她喜笑顏開地開啟袋子，口水都快要留下來了。
“奇怪，這東西是什麼？”
黃曉曉拿出了一張紙，她剛開始以為是單據，可上面明顯是一些人的名字。
“柳葉葉？這是不是隔壁的那個美女呀！”
顧沉舟一愣，柳葉葉的名字讓他一激靈，快速將黃曉曉手上的紙拿到手裡。
上面有著七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