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似乎天生就適合在聚光燈下,即便不言不語,不笑不嗔。
周羽生一曲未了,玻璃窗前就聚集一堆大大小小黑黝黝的頭腦。
楊若安漫不經心地進來時,便見蔣默一左一右各攬住兩個小子,同大班和小班的其他孩子紛紛趴在玻璃窗上,一起聚精會神地聽著鋼琴聲。
她抬頭一瞧:9點正,該放學了。
周羽生餘光掃過這些捧場的小朋友,指尖微動,便靈活地換了一首卡農的《獻給孩子們》。
窗外有幾個孩子掃興地嚎了一聲:這是他們的考試曲目。
蔣默則瞧著這幾個皮猴子,樂不可支。他信奉快樂教育,除了在指法節奏上嚴加約束,其他的則任其自由。如今有了一個全方面嚴格苛刻的個案在面前,自然得讓這些頑猴們知道自己平時所給予的自由,哪怕只有一點,在這殘酷的訓練過程中,那也是彌足珍貴的。
周羽生變了好幾個不同的和絃和節奏,才彈完手上的曲子。
他握住了自己的右手,輕輕地揉了揉,抬眸一臉肅然地掃了一眼玻璃窗上的腦袋。
窗外的眾人不約而同地退了一步,一鬨而散,全部聚在了蔣默和其他幾位老師的身邊。
周羽生掩門出來時,便瞧見這大大小小或好奇或仰慕或敬畏的目光,再一轉眸,便見不遠處的楊若安抱手靠牆,漫不經心地看著這裡,獨自觀望。
蔣默見他出來,便放開手裡的小朋友,也站了起來,拍手道:“寶刀不老啊~”
周圍立刻也都熱烈地鼓掌了起來。
周羽生微微一笑:寶刀不老,但已生了鈍力。
他優雅地回了一個謝幕禮,然後朝楊若安招了招手,喚她:“若安~”
明明是他自己流連忘返,這口吻好似在喚自家在外玩鬧許久的頑童一般。
只是她還沒靠近,就有小孩子天真不客氣地問道:“啊?哥哥,你有女朋友了?”
周羽生輕拍了小孩的腦門,道:“小屁孩,這是我老婆。再不多跟你們蔣老師學點本事,小心以後找不到這麼漂亮老婆。”
小孩子一撇嘴,躲在了蔣默的身後。
“這皮猴一見個男的就喜歡給他姑姑介紹相親,今天終於遇到了一個不客氣的了。”蔣默瞧著更是開心,轉而問道,“時間不算太晚,你們兩個要不要去見老周?這個點,他老人家應該還沒睡,過去熱鬧熱鬧。”
周羽生搖了搖頭,道:“改天吧,別打擾了休息時間。”
工作室裡的其他老師已經帶著小朋友離開,練習的繼續練習,回家的便安排回家。鬧哄哄的教室不一會兒便安靜了下來,偶有幾個動作慢點的小朋友路過時都朝蔣默打了聲招呼再離開。
同一時間,沈玉璟的電話來了。楊若安直接將手機遞給了周羽生,避了開。
周羽生抬腿走開了幾步,低聲同沈玉璟聊著一些事情。
蔣默朝看向了一旁的楊若安,道:“老周見你,肯定高興。”
楊若安垂下眼簾,輕“嗯”了一聲,卻沒有標明去意。
她同蔣默的交情不深,只有在藝考之時在各大校區的考場裡有照面過幾次。後來,他拜入在老周,周瞿教授的門下,彼此才算真正有了交集。因為進入E大之前,楊若安的古箏指導老師一直都是老周的愛人,瓊豔教授。若非那年瓊豔飛海外深造,她大機率依舊會在她的門下繼續學習,那就不會進入E大遇見周羽生這一系列的事情。
蔣默瞧著這個半同門的“師妹”,道:“今年大家想給老周過60大壽,你要不要同我們一起合奏一曲?”
楊若安連忙擺手,道:“多謝。”
蔣默瞧著她也不勉強,只是又道:“過完60大壽後,師父就會跟師母一起飛奧地利。這次,你可別再錯過了。”
楊若安愣了一瞬,道:“維也納?”
金色的維也納,音樂人的朝聖之都。
蔣默笑著搖了搖頭,道:“薩爾茨堡。師孃被當地的一所學校聘請,兩個人說要在那裡休息一段時間,不再管我們這些麻煩的弟子。所以,大家便說這次一定得在國內聚全了,把師父師母叨擾個夠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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