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軒一下子多了兩張吃飯的嘴，這件事上報到張氏那兒，又傷到了她的心。
雖說原先只給她配了一個丫鬟，是不大夠用，但後來也讓嚴嬤嬤送了兩個丫鬟過去啊。
怎麼現在她還在記恨這件事，居然用這種方法來挑釁自己這個執掌中饋的孃親，這分明就是要扎她的心啊！
“既然她自己有了丫鬟，那就把原先的三個人撤回來。”張氏賭氣地把賬本丟在桌上。
嚴嬤嬤上前幫她倒了杯熱茶，溫聲道：“繡春和碧春兩個丫鬟，原先就是老奴送過去幫大小姐梳妝的，撤回來未嘗不可；但大小姐自從回來，就是玉香在伺候，調走她恐有不妥，況且也需要一個熟悉府內環境的家生子，好好調教那兩個外面買來的丫鬟。”
張氏揉了揉額角，“行吧，就按你說的做。”
嚴嬤嬤躬身退了出去，掩住眸中的算計之色。
到了聽雨軒，遠遠地便聽到院內少女們嬉笑的聲音。
明明住在整個太傅府最破敗的位置，竟還能自得其樂？
嚴嬤嬤也說不清心中那股莫名的感受，只能恨恨地啐了一口，暗罵果然是鄉野長大的野丫頭，學再久的規矩也依然洗不掉身上卑賤的味道。
院子裡，赫連舒正和其餘丫鬟們一起看柳默表演雜耍。
昨兒領回來的小丫頭，到現在也不怎麼說話，只是沒有初見時那麼兇巴巴了，但依然總是保持警惕。
赫連舒懶得費心思起名，乾脆從了柳意的姓，再加個“默”字，生動又形象。
但別看她年紀小，居然有些雜耍功夫在身上，被赫連舒幾顆飴糖就哄著在一眾姐姐們面前開始表演，一張小臉蛋汗津津、紅撲撲的，看起來格外可愛，讓赫連舒直呼自己撿到了寶貝。
嚴嬤嬤走進院子，清了清嗓子，引得眾人朝她看過去。
“見過大小姐。”
赫連舒收了笑容，恢復端正的坐姿，“嬤嬤怎麼突然過來了，不知今日又有何見教？”
嚴嬤嬤躬身，“大小姐這話折煞老奴了。沒什麼大事，只是今日夫人晨起梳妝時，忽然想起繡春和碧春兩個丫頭已經放在聽雨軒多時了，她們二人的梳妝手藝最為出挑，夫人有些不習慣，因此打算把二人調回去自己用，特命老奴來走這一趟。”
赫連舒偏了偏頭，繡春和碧春表情呆滯了一瞬，爾後彷彿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似的，有些沮喪地垂下頭。
也是，聽雨軒裡就她一個主子要伺候，而且也不是日日都梳妝，只是環境差了些，工作卻輕鬆許多。
但誰讓這是她的親生母親點名要的呢？
赫連舒擺擺手，“我當然不好奪人所愛，嬤嬤把她們領回去就是了，反正我這兒已經有了柳意和柳默，再加上玉香，諸事都能解決。”
繡春和碧春默默地走回到嚴嬤嬤身後，嚴嬤嬤福了福身，“大小姐，那老奴就告退了。”
腳步卻沒動。
赫連舒正要又擺手，瞧她這作派，扯了扯嘴角，看向站在旁邊的玉香，“玉香，還不替我送送嚴嬤嬤？”
這老貨居然在她面前擺起譜來了。
玉香身上抖了抖，上前一步，“嬤嬤，奴婢送您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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