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容貌不過中等偏上，可此刻的她氣勢逼人，雙目凜然，竟讓人不敢直視。
而且她方才提到“珍嬪”二字，更讓張明灼內心慌亂，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老夫行醫多年，倒也不至於欺負你一個小輩。你為大郎看病也不打緊，在座也有太醫院同儕，你開的藥方要給我們先過目才能實施，不可胡來。”
赫連舒點頭，“可。那大舅舅是答應和我的賭約了？”
張明灼恨得牙根發癢，可眾賓客都看著，席上更有三尊大佛，他只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那就……依你所言。”
赫連舒福了福身，繞開他和屏風來到外面的男賓席上，剛一出來便對上了西陵深擔憂的視線。
是的，即使隔著面具，她也能看清那人眸中滿滿的擔憂。
赫連舒向他飛快地勾了勾唇角，然後從懷中掏出一直隨身帶著的針囊，開始檢查張家大郎張知節的情況。
剛剛張知節忽然暈倒，奔出來的王氏將他抱在懷中，滿心惶惶地看著赫連舒的舉動。
隨著赫連舒的診斷，張知節也緩緩甦醒過來，雖不認識這位少女，但對方詢問所有他的病症有關問題，他都虛弱地一一照實回答。
望聞問切過後，赫連舒起身，轉頭看向張明灼，“大表哥並非生病，而是中毒，且已中毒長達五年。”
“什麼？！”
眾人譁然，張明灼更是完全不敢相信，上前掐住赫連舒的肩膀，“你胡說什麼？大郎怎麼會是中毒，這明明是病，是病！……啊！”
一道掌風迎面襲來，將他打翻在地。
西陵深款步走到赫連舒身邊，又順便將張明灼踢開，低頭俯視她，“世間真有這樣的毒？”
赫連舒緩緩點頭，“我養父年輕時曾在北邦見過這種名為‘流光碎影’的毒，十二年前又曾見過一次，此毒毒性並不烈，但最是折磨人，中毒者日漸虛弱，醫術不精的大夫會將其診斷成先天不足之類的病，只開藥溫養滋補，若是不解毒，中毒者會受最多十年的病痛，最後黯然死去。”
西陵深怔怔地看著她，久久沒有再開口接下一句話。
“不可能，怎麼會是中毒？明明是生病，明明是病……”背後響起張明灼的喃喃，赫連舒回頭，看他一副如痴如狂的模樣，微微搖頭，過去用針扎入張知節的幾處穴位。
“這可是死穴啊，怎麼能隨便扎！”一名太醫驚呼。
赫連舒頭也不抬，繼續扎針，“人已經快成了活死人，就該另闢蹊徑，置之死地而後生！”
席上幾名太醫互相望了一眼，都沒敢再繼續說話，全神貫注地看起赫連舒的手法。
這不看不要緊，幾人都驚呆了。
這丫頭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可是用針的老練程度竟堪比太醫院裡四五十歲的老太醫！
扎完針，赫連舒又取出一隻小瓷瓶，從中倒出一顆藥丸遞到張知節唇邊，“先吃下。”
這回，沒有任何人敢阻攔，張知節也下意識地張開嘴將藥丸吞下，目不轉睛地盯著赫連舒的手。
但過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張知節的臉色忽然一變，推開王氏撐起身子，往旁邊大口大口嘔吐，吐出來的赫然都是黑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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