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裂隙的邊緣還在滋滋作響,像是被鈍刀割開的傷口。
玖鳶抱著應龍光繭摔出來時,五臟六腑都錯了位,喉頭湧上的腥甜堵得她喘不過氣。
剛站穩腳跟,身後的裂隙就“咔嚓”一聲合攏,只餘下幾片殘碎的混沌幽芒,像螢火蟲似的在她髮間閃爍。
“咳……咳咳……”她彎著腰劇烈咳嗽,掌心的冰藍與赤金雙焰早已熄滅。
抬眼望去,這裡竟是一片死寂的碑林,無數斷裂的石碑插在龜裂的土地裡,碑上刻滿了模糊的仙文,被暗紅的血鏽覆蓋,看著倒像是無數只伸向天空的枯手。
“丫頭,當心些。”火神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帶著濃重的喘息。
“丫頭?從來沒有人這樣叫過自己。”玖鳶轉頭望去,只見他半邊玄甲都碎了,露出的皮肉焦黑如炭,唯有左臂還勉強握著離火弓,弓弦上的星火明明滅滅,像風中殘燭。
可不知為何,玖鳶看著他佝僂的背影,心頭突然泛起一陣莫名的陌生感。
方才在裂隙中,這“火神”替她擋下血佛最後一擊時,後背濺起的血珠落在她手背上,竟是冰的——哪有火神的血是冰的?
“怎麼了?”
“火神”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過頭來咧嘴一笑,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莫不是怕了?放心,有我在,還能讓你這小丫頭折在這裡?”
他說話時,眼角的皺紋裡滲出血珠,順著臉頰往下淌,在下巴尖凝成一滴,遲遲不墜。
玖鳶盯著那滴血珠,忽然想起昔日在宮廷裡,先帝叫過自己“小丫頭”,也見過這樣的血珠。
“沒什麼。”她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疑慮,伸手將懷中的應龍抱緊了些。
光繭上的裂痕又擴大了幾分,混沌幽芒從縫隙裡透出來,在她掌心烙下一個冰冷的印記。
這印記像是活物,正隨著她的心跳微微蠕動,每動一下,她就覺得體內的鳳凰真血被抽走一絲。
“吼——!”
突然,身後的碑林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咆哮!
玖鳶猛地回頭,只見那些斷裂的石碑竟從地裡拔了出來,碑頂裂開一張張佈滿獠牙的巨口,碑身上的血鏽順著紋路流淌,匯成一條條猩紅的小溪,在地面上蜿蜒成一個巨大的法陣。
法陣中央,血霧翻騰,隱約現出一尊佛影。
“血佛!”玖鳶失聲驚呼,掌心瞬間燃起兩簇微弱的火焰。
可不等她將火焰凝聚,就見法陣邊緣的石碑突然齊齊轉向,碑上的仙文亮起血光,組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將她和“火神”困在了中央。
“孽障,還想逃?”血佛的聲音從血霧中傳來,帶著令人透心涼的氣息,“你以為逃到‘萬仙冢’就能躲過去?這裡,本就是為你們準備的墳墓!”
話音未落,那些石碑突然劇烈震動,碑頂的巨口噴出無數血色鎖鏈,像毒蛇似的朝兩人纏來。
“火神”怒吼一聲,抬手將離火弓橫掃,弓弦上的星火化作一道火牆,將鎖鏈燒得滋滋作響。
“快走!”他回頭對玖鳶喊道,“我來擋住它,你帶著應龍找出口!”玖鳶卻沒動。
她盯著那些被火焰灼燒的鎖鏈,只見鎖連結串列面的血鏽脫落之後,露出的竟是青銅色的鏈身,鏈節上刻著的鎮封符文,與之前困住應龍的青銅鎖鏈一模一樣!
“還愣著幹什麼?”
“火神”見她不動,急得怒吼,“再不走就真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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