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坐在對面沙發問道：“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王軍緩緩吐出一口煙霧，沙啞著嗓子道：“初中畢業後…”
“講車禍…我對你倆那些破事兒沒啥興趣！”
林辰開口打斷王軍的話。
兩人在學校裡就各種霸凌同學，踏入社會了又能好得到哪兒去？
王軍紅著眼眶說道：“大概十天前…我和小偉在網咖上通宵，凌晨兩點的時候，網咖停電了，於是我們回租房，那天下很大的雨，我們沒帶傘，就淋著大雨往租房跑，在過馬路的時候，一輛超速的小轎車撞向我們，小偉把我推開，而他卻…”
王軍喉嚨發堵，眼淚奪眶而出。
他永遠都忘不了那天晚上弟弟推開自己的場景。
林辰皺眉道：“沒監控嗎？”
王軍搖頭：“鳳陽街那邊的所有路段都沒攝像頭…”
林辰又問道：“有報警嗎？”
王軍滿臉苦澀：“我沒手機，當時又太晚了，還下著大雨，我招手攔車，但沒有一個人理會我，我揹著小偉去醫院，到醫院的時候小偉已經完全失去生命體徵了…醫院打了報警電話，警察帶我做筆錄，他們問了我很多問題，但我只知道那是一輛黑色小轎車…他們查了幾天也沒查出來，只告訴我會繼續調查下去，直到抓住肇事司機！”
“哎…”
林辰嘆息著抓起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根叼在嘴裡點上：“後面你找張揚借錢也是為了安葬你弟弟嗎？”
王軍想了想，搖頭道：“我找張揚借錢的時候是小偉出事的前一天，我們那時已經沒錢了，想找張揚借點錢，但被他拒絕了，我也拉不下那個臉繼續找他，小偉出事後，我回家找了爺爺，我只敢告訴他小偉生病了，爺爺讓我把他那棺材拿去賣了給小偉看病！”
林辰靠著沙發翹起了二郎腿，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盯著王軍冷冰冰道：“你弟弟的死和你脫不了關係！”
王軍淚流滿面：“我知道，如果不是我帶他跑出來，如果不是我帶著他通宵上網，小偉就不會出事了…”
齊勝啞然：“世界上哪兒有那麼多如果？”
林辰搓了搓手指，眯著眼睛問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王軍迷茫搖頭：“什麼打算都沒有，小偉下葬後，我只想活一天是一天…”
林辰冷笑道：“那你還跑出來要飯幹嘛，找個沒人的地兒自生自滅得了唄！”
“我…我知道了…”
王軍抽完最後一口煙，起身對著林辰鞠了個躬：“林辰，謝謝你這餐飯，但我沒辦法報答你了，如果有下……”
砰！
林辰抓起桌上的菸灰缸就砸在王軍的腦門上。
齊勝嚇得手裡的煙都掉在了地上。
我滴媽……
難怪孫彪他們五個人打辰哥也沒佔到便宜。
就辰哥這人狠話不多的性格，打起架來絕對生猛啊！
王軍額頭皮開肉綻，鮮血橫流，但他硬是沒吭一聲。
當一個人萬念俱灰，連死都不怕，又怎麼會害怕疼痛呢？
“你弟弟是為了救你才死的，你他媽要是想不開，你弟弟豈不是白死了？”
林辰衝過去就是一巴掌扇在王軍臉上，又雙手揪著他衣領把他抵到牆上，紅著眼眶怒道：“還有你爺爺，你們爹媽早逝，老頭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們拉扯大，到頭來不但沒有享福，最後連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你他媽對得起你弟弟，對得起你爺爺嗎？”
王軍右側臉頰瞬間紅腫，巴掌印清晰可見，他眼神微微閃爍，雙手攥成拳頭，似在做心理鬥爭。
然而，僅僅片刻，他就鬆開手掌，順著牆壁癱坐在地上，嗚嗚咽咽道：“可是我什麼都不會，我連初中都沒讀完，我這輩子註定沒有出息，我沒辦法報答爺爺的養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