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劉徹忽然又想到了許辰昨晚說過的關於匈奴跟漢朝開戰的理由那方面的那些言論，不由抬了抬眼皮。
下一秒，劉徹忽然發問。
“對了，丞相，朕且問你，此次匈奴傳言欲大舉南侵，可曾查明其背後緣由？”
此問一出，正準備躬身退回朝班裡面的劉屈氂身形一頓，連忙轉過身來，神色一凜，不敢有絲毫怠慢，略作思索，隨即躬身答道：
“啟稟陛下！據北地傳回的最新軍報以及細作探查，匈奴草原今年似乎遭遇了百年不遇之大旱！”
“哦？大旱？”
劉徹眉毛一挑。
“正是！”
劉屈氂肯定道，“草原大部分地區水草乾枯，牛羊因此餓死、病死者不計其數！匈奴各部損失慘重，哀鴻遍野。”
“若是他們不想出辦法，這個寒冬，恐怕會有無數匈奴人凍餓而死。”
“因此，臣等推測，這或許便是他們不顧一切，欲鋌而走險，大舉南下劫掠，以求度過難關的根本原因！”
劉屈氂話音剛落，劉徹的眼神驟然一凝！
“大旱？”
他重複了一遍，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異。
這理由，似乎與許辰說的，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正是！陛下！”
劉屈氂斬釘截鐵地回應，“匈奴草原，百年不遇之大旱！水草枯竭，牛羊倒斃無數，各部哀鴻遍野！若無轉機，這個寒冬，匈奴人怕是要凍餓而死十之七八！”
“所以，陛下，此時正是我大漢朝與匈奴開戰的最好時機啊，還請陛下三思……”
劉屈氂以為劉徹又回心轉意了，當即繼續勸了起來。
然而，此時的劉徹根本沒想聽他說什麼，他的腦海中，閃過了許辰那張年輕卻篤定的臉，以及他昨日在獄中分析匈奴動向時的言語。
“匈奴南侵，非為拓土，實為求生……”
“若能解其燃眉之急，或可換數年安寧……”
原來，竟是真的！
那小子，當真有經天緯地之才？
劉徹心中巨浪翻湧，原本因李廣利之事而起的疑慮和對李氏外戚的警惕，此刻竟被另一種更為強烈的念頭所佔據。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心中悄然萌發。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掃視著階下百官，聲音古井無波，表現得十分平靜。
“眾卿，朕知道了。”
僅僅幾個字，卻讓原本因匈奴大旱而略顯輕鬆的朝堂氣氛，再次凝重起來。
劉徹頓了頓，繼續說道：
“匈奴此次南侵，其情可憫，其勢可憂。”
“不過，這些年，我大漢與匈奴大小戰事不斷，國庫耗費巨大，百姓疲敝不堪。”
“朕每念及此，便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啊！”
他語氣沉痛，帶著幾分深深的疲憊，神情真切，讓臺下的不少官員都動容了。
“朕知道，大漢的百姓，苦啊！每一次與匈奴開戰，我大漢，也要付出何等慘痛的代價！朕，不想再讓朕的子民，揹負如此沉重的擔子了！”
此話一出，滿堂譁然！
這……這還是那個一言不合便要“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的鐵血大帝嗎？
劉屈氂與李廣利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濃濃的錯愕與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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