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辰的臉上，卻突然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他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劍鋒，卻不是對準麗貴人，也不是對準那些黑衣人。
而是對準了，他自己的脖子。
“陛下！”
許辰的聲音，凝聚了全身所有的力氣，穿透了厚重的殿門，在夜空中炸響。
“臣許辰，以項上人頭作保，以滿腔碧血為證！”
“今日，您若想知道這驚天陰謀背後的真相。”
“那就請您，親自來取！”
“臣，就在這裡，等著您！”
他的聲音，帶著一股玉石俱焚的決絕。
也帶著，最後一絲，幾乎不可能存在的，翻盤的希望。
玉石俱焚。
當許辰的聲音穿透殿門，迴盪在長信宮上空時，所有人都被這股決絕的氣勢震住了。
麗貴人臉上的笑容，第一次凝固了。
玉羅剎握著劍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緊了緊。
殿外，漢武帝劉徹那雙燃燒著怒火的眼睛裡，也閃過了一絲難以名狀的複雜。
“陛下！”
隨駕而來的丞相公孫賀（非公孫敖之子，同名）急聲道。
“許辰此獠，窮途末路，欲以死相逼，切不可信其花言巧語！”
“請陛下下令，亂箭射殺，以絕後患！”
劉徹沒有說話。
他只是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殿門。
許辰。
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年輕人。
此刻，正用他自己的性命，在與自己對弈。
賭注，是整個大漢的未來。
賭的，就是他這位帝王，究竟還有沒有最後一絲，對他的信任。
以及，那顆探求真相，不容許任何人愚弄的帝王之心。
時間，在這一刻仿似靜止了。
每一秒，都仿似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東宮之內，太子的生命，正在飛速流逝。
長信宮內外，無數雙眼睛，都在等待著皇帝的最後決斷。
“撞開！”
終於，劉徹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
“轟！”
殿門在禁軍巨木的撞擊下，轟然洞開。
火把的光芒，瞬間湧入大殿。
映出了殿內那詭異而又緊張的一幕。
許辰一身血衣，橫劍於頸，劍鋒已經割破了面板，滲出了一道血線。
他的臉上，沒有恐懼，只有一種令人心悸的平靜。
他的對面，是花容失色的麗貴人，和如臨大敵的玉羅剎。
周圍，是數十名手持強弩，引弦待發的黑衣死士。
劉徹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全場。
最後，定格在許辰的臉上。
“許辰。”
皇帝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在朕面前，你只有一次機會。”
許辰笑了。
笑得有些淒涼，卻又帶著一股看透生死的坦然。
“陛下，臣無話可說。”
“臣只想請陛下，看一樣東西。”
他說著，用腳尖，輕輕踢了踢地上那塊雲錦殘片。
“此物，乃是從刺殺現場找到。”
“上面，有麗貴人寢宮獨有的‘合.歡香’。”
劉徹的目光，移向了那塊布片。
也移向了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的麗貴人。
“陛下！他血口噴人！”
麗貴人尖叫起來。
“臣妾久居深宮，與世無爭，怎會與刺客有染！”
“定是他！定是他為了脫罪，栽贓嫁禍！”
“陛下，您要為臣妾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