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倒黴的男子被女侍衛粗魯地推搡著,踉蹌著進了那扇緊閉的廂房門。
庭院中死一般的寂靜,只餘下風吹過枯葉的蕭索聲響。
林凡依舊維持著那副痴傻的模樣,歪著頭,翻著鬥雞眼,口水沿著嘴角滴落,浸溼了前襟的一小塊布料。
然而,他那看似空洞的眼神深處,卻有一絲清明在飛速閃動。
大腦,這具身體裡唯一還屬於他林凡的東西,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著。
這個鬼地方,處處透著詭異。
方才那十一人被選中,現如今頭兩個進去的人只怕已是……
林凡不敢再想下去,每一次心跳都像重錘般敲擊著他的耳膜。
他必須弄清楚這裡的規矩,這裡的權力結構,以及,是否有任何一絲逃出生天的可能。
那管事女子,似乎在這些人中頗有地位,連十二將軍也要給她幾分薄面。
還有那些普通的侍衛,她們的等級如何?彼此間可有矛盾?
這些念頭如電光火石般在他腦中閃過,每一個都關乎他的生死。
“啊——!”
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猛地從那廂房中迸發出來,如同尖銳的冰錐,狠狠刺入每個人的耳膜。
那聲音裡充滿了極致的痛苦與絕望,彷彿正經歷著世間最殘酷的折磨。
庭院中殘存的男奴們,本就慘白的臉色又灰敗了幾分,身體抖得如同篩糠。
林凡的心臟也隨之猛地一縮,喉嚨發乾,一股寒意從腳底板不可遏制地往上竄。
他下意識地,幾乎是本能地,朝著那扇緊閉的廂房門瞥了一眼。
僅僅是一眼。
就是這不經意的一瞥,讓他那精心維持的痴傻模樣出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破綻。
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間,恢復了些許屬於正常人的焦距與探究。
而恰在此時,那一直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的管事女子,也正好將目光投了過來。
四目相對。
林凡心中“咯噔”一聲,暗道不妙。
他看見那管事女子原本帶著幾分不耐與漠然的臉上,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那笑容,帶著幾分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又帶著幾分洞悉一切的瞭然,看得林凡遍體生寒。
“呵,”管事女子發出一聲輕笑,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林凡耳中,“這位小郎君,倒是會裝。”
林凡的血液彷彿在瞬間凝固了。
他想立刻恢復那痴傻的表情,但已經遲了。
那管事女子已然抬手,朝著他這邊一指:“把他,也帶過來。”
她的聲音依舊是那般冷漠,卻多了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立刻有兩名勁裝女侍衛應聲而出,如狼似虎地朝著林凡走來。
“不……不……”林凡心中狂喊,臉上卻因極度的驚駭而顯得有些扭曲,那鬥雞眼和歪斜的嘴角,此刻看起來不再滑稽,反而透著一股真實的恐懼。
他想掙扎,但手腕被反剪著,繩索勒得死緊,根本動彈不得。
兩名女侍衛一左一右,像拎小雞一般將他從冰冷的石板上架了起來。
林凡雙腿發軟,幾乎是被拖拽著往前。
他能感覺到周圍那些男奴投來的目光,有同情,有憐憫,但更多的是麻木與慶幸——慶幸被拖走的是他,而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