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景洲等人每天出發、返回,本人可能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可在廖隊長的眼中看來,這份沉甸甸的工作記錄,可謂是相當的辛苦了。
哪怕他用最挑剔的眼神去尋找裡邊的破綻,仍是不得不承認,鍾景洲在本職崗位上真的是跳不出毛病來。
那麼,問題擺在了面前。
關於鍾景洲違規為傷者處置傷口的事,醫院那邊採取了完全低調的處理,他上報了幾次,卻是連個回訊都沒有,宛若石沉大海了一般。
廖隊長今天來查這些,不過是想玩一把“曲線救國”,從工作態度上尋找到鍾景洲的問題,然後對他進行批評處理。
誰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大鬍子是不留點破綻,讓他沒法抓到小辮子。
他正心煩氣悶,就見張冬走了進來,沒急著跟他打招呼,反而是先回頭,朝著外邊望了過去,確定沒人在附近,他才小心翼翼,把門給關嚴實了。
廖隊長沒好氣的開懟:“你鬼鬼祟祟的做什麼呢?”
“廖隊,那件事,是真的嗎?就是,大家都在所,大鬍子是鍾院長的兒子。”張冬越說越小聲。
廖隊長直接給氣樂了:“你小子又是在哪裡聽到的謠言?什麼跟什麼?”
“大鬍子名叫鍾景洲,鍾院長也姓鍾。”張冬很努力的在暗示。
結果,廖隊長當場開罵:“天底下姓鐘的人多了去了,整個醫院裡,鍾姓的醫務人員沒有三十也有五十吧?怎麼,還都能跟咱們鍾院長扯上關係?”
“不是不是。”
被廖隊長一兇,張冬語無倫次,趕緊否認。
過了一會,他才終於想到了自己想要說的話。
就把從昨天到今天的發現,全給說了一遍。
鍾景洲的那部價值小百萬的路虎車,鍾景洲在醫院內的專屬車位,鍾景洲也各個科室的大主任都很是熟悉,偶爾碰上,別人都是客客氣氣的講話,唯獨鍾景洲,簡直是不可一世,可說來也怪,他不去搭理那些醫生,可那些冷冷傲傲的醫生們反過來是親近他的。
不過是一個邋遢落魄,在救護車隊內混日子討生活的司機罷了,他憑什麼招惹那麼多人的青睞,憑他鬍子濃?憑他脾氣差?
那必須不是!
張冬有理有據,一路分析,舉出來的事例,也不是道聽途說。
有不少也是廖隊長知情,甚至是親眼所見。
他很快被說服了,表情跟著張冬一起轉為凝重。
“這些流言究竟是從哪裡來的?誰最先傳起來的,你知道嗎?”
張冬面容微現尷尬,哪裡敢說都是自己的猜測,只不過擔心不夠分量,才假裝說是從別人那裡聽到的。
“大家偶爾湊到一起,聊的全都是這些,我也是不小心聽到了,才想著來問問你。這些流言蜚語,傳多了就會變成謠言,咱可不是那樣在背後惡語傷人的傢伙。不過,廖隊,您是整個救護車隊的總隊長,您應該最清楚吧,大鬍子……不,我的意思是鍾景洲,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廖隊長搖頭,“我來這邊上班,滿打滿算也才是一年零兩個月,比你也長不了多少,我真的不知道鍾景洲的父親居然是……”
頓了頓,他詫異的喃喃:“不過這事兒想想也不太可能吧,如果鍾景洲真是鍾院長的兒子,他待在救護車隊幹什麼?去哪兒不行?做什麼不行?鍾院長手上的資源那是有廣闊,稍微傾斜給兒子一點,也不至於讓他在救護車隊這邊辛苦。”
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張冬哪裡能解答,他還指望在廖隊長這邊獲得答案呢。
“算了,這事兒先不要外傳了,我去確定一下再說。”廖隊忍著氣。
張冬惴惴:“廖隊,等你弄明白了,能不能跟我也說一聲?”
廖隊直接急了。
手上的資料本,狠狠的往桌上一摔,啪的一聲巨響,把張冬直接給嚇的一激靈。
“都是你整天到我跟前來說鍾景洲這裡不好那裡不好,我覺得你倆在一輛車上工作,肯定是相當瞭解彼此的,也就真的信了你說的話。結果,我今天一查,鍾景洲的出勤記錄、出車記錄、工作記錄,那都是優秀中的優秀,再沒有比他更盡職盡責的了,要不是你在裡邊挑唆,對於這樣的好員工,我肯定是要高看一眼,多加愛護,怎麼會去領導那裡申請要處分他?說到底不就是那麼一點小事嗎?更加不要提,他不止是沒有給患者帶來損傷,還為患者爭取到了搶救的黃金時間。”
張冬縮著脖子不敢說話,過去還得頂一句鍾景洲是非法行醫,這是不容突破的底線,可現在嘛,他有點慫了,不敢咬著這一點嗆下去。
“廖隊,以前的事就別提了,關鍵是現在該怎麼辦?”
張冬忐忐忑忑,更加猶豫要問的是,他的轉正手續,為什麼一直沒有提交辦理,這都超過兩星期了,他真是擔心極了。
可在廖隊長生氣的時候,提這些是自取其辱。
張冬衡量再三,還是把到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
他從辦公室一走出來,迎面就跟鍾景洲遇上了。
四目相接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