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所有人都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白嶽的腦子好像有些不對勁兒。
準確來說，應該是他的腦回路有些異於常人。
“白嶽，你做出這麼多的事情，可有考慮過後果？”
目光落到白嶽的身上，李斯終於還是沒能忍住自己的脾氣：
“犯下如此大錯，依據秦律，你就算是被斬首都不為過，難道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沒有。”
又是一陣搖頭，白嶽的神情淡定的讓李斯有些麻爪：
“我從做這種事情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會有好下場。”
“如果義父能護住我，我當然沒事兒。”
“但如果義父護不住的話，那就算是我自己倒黴了。”
……
白嶽的話語聽著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但卻讓李斯的嘴角一陣抽搐：
tmd，你這種話，是想要拖著我們老李家一起下水嗎？
不過很顯然，白嶽並沒有這種方面的考慮。
在話語結束之後，白嶽的目光直接落到了嬴浩的身上：
“我老白剛出生就是一個窮光蛋，三歲不到就死掉了爹媽，為了活下去，不得不當個乞丐。”
“本來以為，像我這樣的人，肯定要像爛泥一樣發臭發黑，然後惹人厭惡，沒想到居然運氣好在快要被餓死的時候遇到了兩個好心人。”
“我不但活了下來，而且還運氣好的得到了一筆夢裡都不敢想的錢財。”
“靠著這個機會，我一個臭乞丐也能像那些富貴人家的老爺們一樣吃好的喝好的，而且還能做點兒小生意。”
“當然，這麼多年以來，我也沒有忘記關注自己的恩人。”
“好在恩人們很厲害，居然是大秦左相，而且在我示好以後，他們也沒有嫌棄我這個臭乞丐。”
“之後，靠著左相的名頭，我的生意越做越大，甚至連食鹽這種生意都能插手，這些年來，賺到的錢財，我將其中的一部分送到了左相府上，又一部分收養了一些乞兒。”
“不過，我也不是發善心，純粹是因為知道乞兒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程度，只要一點兒小錢，我想讓他們幹什麼，他們就能幹什麼。”
稍微停頓一下，白嶽像是說累了似的換了口氣：
“這次的事情算是我老白栽了，沒想到這世上真的會有不給左相面子的人，無論是斬首還是五馬分屍，我都認了。”
“反正我這輩子呀，已經將爹媽到死都不敢想象的生活都嘗試了一遍。”
隨著白嶽的話語結束，嬴浩的表情有些詫異：
從之前的話語來聽的話，他以為白嶽的腦子稍微有些不正常，但在此刻，他又覺得這貨有些正常的過分了。
說實話，雖然聽起來依舊有些可笑，但白嶽的這種邏輯能力，甚至已經超過了普通百姓中九成以上的人。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廝居然還挺讓人欣賞的。
當然，欣賞歸欣賞，但犯下的錯誤肯定是不能原諒的：
“依據秦律，你這種行為當然是要被斬首的。”
目光從白嶽的身上飄過，嬴浩這才繼續開口道：
“既然你早有準備，那麼我便不做多言了，看在你沒做任何隱瞞的情況下，只要你願意配合查處你的所有財產，我可以做主，讓你在被處刑之前，都不會被苛刻對待。”
“那便多謝殿下了！”
嬴浩的話語剛剛結束，白嶽的眼神就是瞬間亮起：
“早就聽聞殿下仁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如果真的有來世的話，俺老白一定想辦法侍奉在殿下的身旁。”
如果是其他人說出這種話語，可能還會有著幾分陰陽怪氣的味道。
但從白嶽的口中說出來，包括嬴浩在內的眾人都只有一個感覺——真誠！
也是直到此刻，嬴浩才明白為何白嶽和張梁都會對白嶽做出這樣的評價了。
平心而論，只從剛才的幾句交談裡面來看的話，嬴浩也有這樣的感覺。
“到是可惜了。”
看著朝著嬴浩恭恭敬敬行禮的白嶽，李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你若是能夠走上正途的話，恐怕早就能有所成就，而不至於淪落到今日的地步了。”
說話時李斯又朝著李由瞪了一眼：
明明和這樣的一個人才有著聯絡，但卻偏偏不知道重視。
以白嶽表現出的特性，如果能夠得到正確的引導和培養，未嘗不能在朝堂上有著一席之地啊。
“嘿嘿~”
“多謝義……左相誇獎。”
聽到李斯口中的話語，白嶽先是一愣，接著便發出了一陣大笑：
“什麼正途邪路，對我來說都是一輩子。”
“更何況，咱老白的這輩子，活的可不虧。”
話語結束，白嶽又扭頭看向了嬴浩：
“殿下，我老白的所有家產都在咸陽城內，您只需要派遣幾個人到府上隨便一搜，就能找到。”
“您老人家身份高貴，肯定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說謊，但我老白還是懇請一句……”
“在我剩下的日子裡，一定要讓我吃的稍微好點兒啊，至少……得吃飽。”
“小時候餓怕了，實在是不敢讓自己繼續捱餓。”
“放心。”
點了點頭，面對真誠之人，嬴浩也表現得很是真誠：
“以你的家底，哪怕只是看在抄家能夠獲得的收穫上，也不會讓你餓肚子的。”
話語結束之後，嬴浩更是直接擺了擺手：
“張梁，前往白嶽府上抄家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你帶著他一起去吧。”
“這……”
聽到嬴浩口中的話語，張梁的面色稍微一僵：
說實話，白嶽的表現實在太過真誠，反而導致他這個奉命抄家的人有了幾分不好意思。
還是白嶽主動開口安慰，才讓張梁的表情恢復了一些：
“張大人不必客氣，俺老白既然會做出這種事情，自然就是早有準備。”
“能讓一個熟人抄家，至少對我來說也算是一見好事兒。”
……
“我是不會因為認識就手下留情的。”
朝著白嶽看了一眼，張梁的面色微微變化：
雖然很欣賞這廝展現出的真誠，但這種容易讓嬴浩誤會的話語，他可不敢輕易接茬。
“不用不用。”
聽到張梁口中話語，白嶽又是一陣快速搖頭：
“可不敢因為我的事情連累到張大人，您儘管秉公執法就是。”
……
更加奇怪了啊喂！
為了防止白嶽再說兩句真的將自己牽扯進來，張梁只能快速朝著嬴浩拱手行禮：
“殿下，下官現在可以行動了嗎？”
“當然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