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了，真想不到居然有人連商業部都敢騙。”
“最關鍵的難道不是他能冒用左相族人的身份嗎？這膽子實在是太大了！”
……
有人覺得白嶽在報紙上打假廣告是膽大包天，也有人覺得他冒充左相義孫才是真正的勇猛，不過毫無疑問，這件事算是徹底的火了起來。
不但街上，就連酒館裡面都有人專門編寫了有關白嶽的故事。
‘哼！’
“只是冒充了一個左相義孫的身份，就能成為我大秦的大商人之一，實在不敢想象左相家族中又該是如何的囂張跋扈，斂財無數。”
有人吃瓜，自然就會有人批判。
尤其是看到白嶽緊緊依靠著扯李斯的虎皮就從一個普通的乞兒變成了一代大商人，甚至如果不是這次太過大膽導致翻車，很可能還會有更好的發展，更是有百姓忍不住滿臉憤怒的拍打著面前的桌子：
“我大秦官員便是如此，這大秦如何能夠昌盛？”
隨著說話之人的話語出口，周圍原本還在開心吃酒吃瓜的百姓全都默默地和他拉開了幾分距離：
大秦的未來怎麼樣暫且不提，但這種一聽就很容易被抓起來的話題，還是不要隨便參與為好。
“一群蠢物！”
目光從在場眾人的臉上飄過，這人顯然是喝酒太多已經有些上頭了，因此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更差了一些：
“就是因為你們這等蠢物，所以那些官員才能這樣毫不掩飾的欺辱我等。”
“今日左相的義孫膽敢虛假宣傳出售黑鹽，明日就會有右相的親孫子欺男霸女橫行無忌。”
稍微停頓一下，說話之人的聲音也變得更大：
“要我說，就該要求朝廷嚴肅處置，給我們一個能夠說得過去的交代！”
……
隨著話語結束，整個酒館都變得安靜了下來。
忽略掉語氣中的激動之外，這些話語聽起來好像也沒有問題？
憑什麼他們這些普通百姓辛辛苦苦卻連一家人的肚子都填不飽，但一個小乞丐只是沾上了幾分左相的關係，就能成為人人羨慕的大商人？
連乞丐都能如此，那真正出生在那些大官府上的血脈子嗣又該是什麼樣子？
如果只是正常的生活，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當然不會有所影響，但現在，就如同天宮的一角被掀開，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要知道，那些真正的‘天上人’，過著的又是什麼樣的生活。
“我覺得……”
“大秦不該是這樣！”
見到周圍眾人的目光終於被自己吸引，說話之人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嚴肅了起來：
“我們……”
“那應該是什麼樣呢？”
就在他還要神情激動的繼續開口的時候，卻突然被一個聲音打斷。
眉頭微微皺起，說話之人臉上露出不滿之色。
然而，只是瞬間，他就發現周圍的氣氛好像有些不對勁兒：
所有人……都朝著自己露出了驚恐之色。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當然不可能讓其他人露出這樣的表情，如此一想的話……
稍微扭頭，黎闊就忍不住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猶如一股寒意從腳掌直衝天靈蓋，只是短短的一個瞬間，黎闊甚至連體內的酒精都徹底蒸發掉了：
“小人……”
“小人黎闊，拜見殿下！”
沒錯，此時站在黎闊面前的人影正是嬴浩。
實際上嬴浩也沒想到，自己只是閒著無聊出來逛逛街，居然就能遇到這麼有意思的一幕，尤其是黎闊剛才的演講，大有希爾的一番風采啊。
目光落到黎闊的身上，嬴浩這才繼續開口道：
“你覺得，大秦應該是怎麼樣的？”
“我……”
別看黎闊剛才說話時義正言辭，那是因為喝了酒外加周圍都是些普通人，但現在……堂堂大秦監國皇子就在身旁，他甚至連正常的說話都有些做不到了。
想到自己之前說過的話語，黎闊的額頭上更是直接滲出一層又一層的汗水：
如果早知道皇子殿下會出現在這裡的話，他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這麼猖狂啊。
‘噗通！’
在周圍眾人的注視之下，黎闊更是乾脆利落的跪倒在了地上：
“之前只是小人隨口胡說，懇請殿下饒恕。”
說話時黎闊更是渾身發顫：
和酒館裡面的這些普通百姓不同，實際上他黎闊也算是一個讀書人。
不過，他的家世不是很好，再加上不願意像其他的同窗一樣投效於那些達官顯貴，所以才導致了這麼多年都沒能混個官職。
實際上最初的時候，黎闊也算得上心比天高，甚至他曾認為憑藉著自己的才華，即使不必投靠那些達官顯貴，也依舊能夠出人頭地。
至少……除了皇室之外，這世上沒有其他人能夠讓他低頭效力。
然而現世卻從不吝嗇對少年的打壓力度，就如此時的黎闊，在殘酷的現實面前，他經受了無數苦難，但最終卻不得不承認，即使讀過書，但他依舊和那些種了一年地到頭來卻要餓肚子的泥腿子沒有什麼區別。
明明心比天高，但卻偏偏命比紙薄。
在這樣的巨大差異之下，黎闊終於逐漸走上了自怨自艾，對現世充滿不滿的道路。
這也是為何他在聽到白嶽只是頂著左相義孫的身份就能成為大商人之後卻會如此激動了：
難道我的這麼多年的寒窗苦讀，居然還比不上你的一個響頭嗎？
不過，這種話語卻不敢當著嬴浩的面講出來。
就如方才說過的那些話語，在普通人聽來只是一個嘮叨，但落到當權者耳中，就算的上是大逆不道之言了。
如果嬴浩真的要追究的話，就算是將黎闊以及此時酒館中聽過他的言論的所有人都拉出去誅九族，也不會有半點兒問題。
這就是……皇權至上！
不過好在，嬴浩終究不是殘暴之人，而且黎闊的演講的確引起了他的幾分興趣。
目光落到黎闊的身上，見到他大半天沒有開口，嬴浩只能再次詢問道：
“所以……你覺得大秦應該是什麼樣子呢？”
沒想到嬴浩居然還會詢問第二次，黎闊的面色更加蒼白：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基本上已經確認自己不會有什麼活路了。
不過黎闊倒是沒有覺得嬴浩的舉動有什麼問題，即使是他處於相同的位置，也不會饒恕一個公然宣傳大逆不道言論的人。
見到黎闊大半天沒有開口，嬴浩只能嘆了一口氣：
雖然有些膽子，但不多啊。
“既然你不願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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