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門前，李幹對大馬隨員說，“麻煩聯絡一下陳泰助理，就說我有事找他商談。”
“好的，您放心。”隨員客客氣氣地去了。
李幹讓其他人到他套房的客廳裡集合，同時把外事代表和商務代表請了過來。
等眾人落座，李幹說，“我看到法國達索公司的人了，回來時，在前臺登記的就是他們。”
“幻影-2000戰鬥機的製造商。”賀明飛看到外事代表和商務代表一臉懵逼，便補充了一句。
商務代表趙司長一驚，連忙說，“他們來吉隆坡幹什麼？為大馬的訂單？”
“很明顯是了。”賀明飛道，“不過不用擔心，我們的殲-10在兩伊戰爭擊落了他們12架幻影-2000，大馬沒理由放著好飛機不買，去買差飛機。”
趙司長那顆心漸漸回落，卻看到李幹神色依然是凝重的。
趙司長又緊張起來。
他們商務部跟著過來，是要分一份現成的功勞的，他就是一個跑一趟走個形式的心思。
不過，這個機會是部裡費了很大力氣爭取到的，不然按照之前的做法，人家直接透過利華進出口公司進行出口貿易了，根本不需要經過商務部。
這時，李幹沉聲說，“我們的殲-10是有絕對競爭力的，但不能說一定能拿下這個訂單，此前簽署的畢竟是意向合同，完全可以作廢的。”
趙司長最著急，這眼看著到嘴的熟鴨子有可能長出翅膀飛走，他回去就得吃瓜落。
“李主任，這話是怎麼說的，你不是說基本沒問題嗎？”趙司長急聲道。
李幹掃了眼趙司長，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緩緩道，“法國達索公司出現不是最壞情況，我擔心美國通用動力、洛克希德、格魯曼、諾斯羅普這些軍工巨鱷出現。蘇聯的米高揚、蘇霍伊也很有競爭力。”
趙司長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他是做了功課的，李幹提到的幾家飛機制造商，那都是世界上頂尖的存在，那可是兩個超級帝國軍工企業。
“招標，出現多個選擇，在彼此實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客戶會採取招標的方式來確定採購物件。”李幹說。
外事代表王司長好奇問，“招標？什麼意思？”
王司長主要負責外事方面的事情，就是個官方導遊，透過外交層面去爭取訂單，抱歉，當前一個共識——李幹搞不掂的訂單，外交層面再怎麼努力也沒用。
所以，王司長心態更輕鬆，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官方導遊。
美國的外交人員兼著軍火銷售，去到哪都會推銷他們的產品，當然，他們只對白名單裡上的國家出售。
東大外事人員這一兩年才開始規模化接觸國際貿易，對許多國際市場上採用的規則、方式是不甚瞭解的。
有此一問，再正常不過。
李幹給大家介紹說，“客戶內部確定一個意向價格，通常是隱藏的最低價，多家供貨商非公開出價，誰的價格更接近客戶確定的最低價，誰就勝出。”
大家明白了，這麼做，客戶就把主動權牢牢掌握在了自己手裡，能夠從多家供貨商裡尋找到最有價效比的產品。
“叮咚！”
有人敲門，古道風檢視了一下，扭頭報告，“陳泰來了。”
“請他進來。”李幹起身，其他人也跟著起身。
房門開啟，陳泰大步走進來，遠遠的就打招呼，“李先生，諸位先生，看樣子你們在開會，正好，有個突發情況跟你們通報一下。”
陳泰神色有些愧疚，也有些著急，“內閣突然決定，採取招標的方式來確定供貨商。總長是屬意殲-10的，奈何內閣否決了直接採購這個方式……”
李幹微微皺眉問，“確定供貨商，不是確定飛機型號？”
陳泰暗暗佩服，這個人太厲害了，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最關鍵的資訊，他點頭道，“是的，確定供貨商之後，再確定飛機型號，不過，採購哪一種飛機，是由我們皇家空軍和去供貨商談。”
也就是原本手拿把攥的事情，一下子變成了需要經過兩道關卡的複雜競標。
李幹不用問都知道，大馬肯定會在合同里約定，如果飛機型號不符合大馬皇家空軍的要求，他們是有權更換供貨商的。
媽的，大馬內閣有高人啊！
陳泰說，“李先生，三天後開始招標，你們還是趕快做準備吧。出結果之前，我不能再和你們接觸，今天我是冒著風險過來的，祝好運，再見。”
他說完便急匆匆地往門外走。
李幹忽然問道，“陳助理，有哪些公司要參加競標？”
陳泰站住腳步轉過身，為難地看著李幹。
李幹走上前去，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放到陳泰的西裝下方口袋裡。
陳泰感受到了分量，什麼也不說，從褲兜裡掏出一張紙遞給李幹，等李幹接過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大家全傻眼了，一時沒了聲音。
如何競標，大家兩眼一抹黑，只有三天時間，和判了東大供貨商死刑有什麼區別？
大家下意識地看向李幹。
李幹返身回來坐下，展開紙條一看，心情越發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