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絕望的窒息感。
當她踏上軍團總部的合金地面時,寒風捲著細碎的硝磺顆粒撲在臉上。
穹頂防護罩外,蟲族母艦的陰影正緩緩碾過第八星的三顆衛星。
一襲白色衣裙,烏髮雪膚的她,站在這片被鮮血浸染的土地上,格格不入得像是黑暗裡盛開的一朵純淨迷人的白玫瑰。
所有計程車兵和軍官在看到江聽晚的瞬間,都有片刻的恍惚。
畢竟第八星危險而殘酷,尊貴的雌性,從來沒有女子願意來這裡。
所以,當眾人乍然看到這樣一個美得驚心動魄的少女出現時,都有種不可置信的荒誕感。
“是雌性!”
驚呼聲從崗哨傳來。
持槍計程車兵們紛紛僵住,那些佈滿灼傷疤痕的臉上浮現出近乎惶恐的神色。
江聽晚垂眸避開數道視線,白色裙裾掃過地面凝結的血痂。
她能感覺到那些目光。
不是對皇太子妃的敬畏,而是雄性面對稀有雌性時本能的顫慄。
她真的很討厭這種感覺,他們明明是帝國的英雄。
“院長,利德爾大人,你們怎麼親自來了?”
淵澈扶住了想要行禮的軍官:“不必拘禮,我聽說前線戰事激烈,艾爾博得重傷,所以前來看看。”
軍官的視線在江聽晚的身上不自覺地停留得有些久。
“院長,軍團內……無關人等不能擅自進出。”
淵明淵澈是科學院的院長,前線許多重傷的將士都盼望著他們的到來。
利德爾作為宮務大臣,來檢視戰事也理所應當。
那麼外人,自然就只有江聽晚一個!
“她是昭君屹殿下的雌主,也是皇太子妃,不算無關人員。”
聞言,軍官也不再多說。
治療室的自動門在身後閉合的瞬間,江聽晚的指尖觸到了醫療艙的冷凝水。
艾爾博德紅色的髮絲漂浮在淺綠色修復液裡,看著這個俊美的人,此刻臉色蒼白,安靜躺在醫療艙裡。
醫療艙的幽藍光線在少女周身鍍上神性輪廓,她垂落的淚珠墜入虛空時竟凝成星屑,在消毒劑瀰漫的空氣中劃出銀河般的碎光軌跡。
“你在想什麼?”利德爾率先開口了。
他在江聽晚眼裡看見了憐惜,她乾淨澄澈的水眸裡,居然有幾分憐憫眾生的悲憫。
昭君屹說得沒錯,她果然和別的雌性不一樣。
“淵明,你們能治好他的,治好這些受傷的戰士的,對嗎?”
淵明覆在她發頂的手掌亮起淺藍防護罩,這個能用手術刀精準剝離蟲族腦核的天才醫師,此刻連摘取她肩頭落髮的動作都謹慎得像拆卸微型核彈。
“我的晚晚”他無奈輕笑,指腹抹去她眼尾將凝未凝的淚光,“要不要把整片星域的傷痛都裝進你的琉璃心?”
“放心,我們可是帝國最厲害的醫學天才!”
淵澈語氣冷沉地問一旁的軍醫:“都一天一夜了,為什麼他還沒醒來?”
軍醫面露難色道:“殿下,帝國增援還未到,治療的能量源倉庫剛被蟲軍攻佔,所以……”
似曾相識的話語,讓淵澈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這麼些年了,帝國的行事作風還是老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