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死寂一片。
吳正青的翡翠玉牌在腰間搖晃,卻再也無法給他帶來一絲底氣。
水月緩緩睜開眼,美目圓睜,紅唇微張,滿臉皆是難以置信。
她見過不少年輕俊傑,但能以一敵二,還如此輕鬆解決強敵的,楚軒是頭一個。
而一旁的杏兒雙腿發軟,險些跌坐在地。
回想起先前楚軒手下留情的那一掌,她後背冷汗涔涔,這才驚覺自己方才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噠噠噠......”
楚軒漫不經心地彈掉肩頭的血沫與碎玻璃碴,雙腳踏過滿地狼藉,每一步都似踏在眾人的心跳上。
他在吳正青面前站定,陰影完全籠罩住這個肥胖的身軀,嘴角勾起的弧度滿是嘲諷。
“帶這種貨色當保鏢就敢耀武揚威?吳正青,你訊息也太滯後了......趙家、衛家、張家,全都被我送上了路,你該不會以為你會是例外吧?”
這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投入人群!
賓客們瞪大雙眼,空氣中夾雜著壓抑的抽氣。
金陵昨日的血雨腥風,本就傳得沸沸揚揚。
可任誰都想不過,掀起這場風暴的竟是眼前這個看似年輕的男人。
吳正青的瞳孔驟然縮成針尖,胯下瞬間洇出深色水漬。
他雙腿發軟,在尿液打滑的地面上踉蹌著後退,圓滾滾的身軀撞翻屏風,鎏金銅爐“咚”地砸在地上。
“不可能......這不可能......”
吳正青語無倫次地呢喃著,肥胖的臉頰因恐懼扭曲成青灰色,轉身朝著後門狂奔,綢緞長袍被汗水浸透,貼在身上像張發皺的裹屍布。
跑到後門時,一輛黑色轎車恰好駛過。
吳正青如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撲上去,臃腫的身軀重重砸在擋風玻璃上,指甲深深摳進車漆。
“帶我走!快!”
“你誰啊!走開!”司機驚恐地急剎車,喇叭聲刺耳地劃破空氣。
“開車,你他媽別問那麼多!”
吳正青的脖頸青筋暴起,對著車內瘋狂嘶吼,活像頭瀕死掙扎的肥豬。
楚軒看著這滑稽又可悲的一幕,冷笑出聲。
“想逃?就算你鑽進地縫,我也能把你挖出來!”
他腳尖點地正要追上去,衣兜內突然響起熟悉的鈴聲。
那是他專門為楚可可設定的專屬旋律!
鈴聲如同一盆冷水澆在心頭,讓楚軒渾身緊繃的殺意猛然消散。
“可可?怎麼了?”
然而,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沙啞如砂紙摩擦的男聲。
“楚軒,想讓你妹妹活命,就立刻滾到金陵聽雨樓來。”
“兩個小時,過時收屍。”
“你是什麼人?!”
楚軒周身氣壓驟降:“我妹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一定會把你挫骨揚灰,讓你生不如死!”
面對威脅,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陰惻惻的冷笑,緊接著是重物撞擊聲。
“哥!別......唔!”
楚可可帶著哭腔的喊聲突然被截斷,隨即響起布料捂住口鼻的悶響。
儘管聲音斷斷續續,可她仍拼盡全力喊道:“哥,你千萬別來,這些人是......”
“記住,我在聽雨樓等你。”
男人的聲音混著背景裡楚可可壓抑的嗚咽,像毒蛇吐信般陰冷,不等楚軒再開口,忙音便刺破空氣。
“該死......”
楚軒握著手機的指節泛白,手機螢幕映出他猩紅的眼。
他自然明白這是陷阱!
對方敢明目張膽設局,必然在聽雨樓佈下了重重機關!
可當楚可可那聲帶著哭腔的“哥”鑽進耳朵的瞬間,楚軒胸腔裡的怒火便徹底吞噬了理智。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龍潭虎穴,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闖進去。
“叮鈴鈴......”
就在楚軒攥著手機、周身殺意翻湧之際,手機再次震動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上“金陵酒店安保部”的字樣,他幾乎是秒接通,嗓音裡裹著化不開的冰寒:“你們就是這麼辦事的?我花幾百萬請的保鏢都死絕了?為什麼不第一時間打給我?!”
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喘息,夾雜著重物碰撞的聲響。
安保主管的聲音帶著哭腔,顫抖得不成調子:“楚先生!對......對不起!我們攔不住啊......武司長親自帶人來的,拿著武司令牌,說要‘請’楚小姐配合調查!”
“我剛想給你打電話,他就把我手機砸了,還......還把我打暈綁了起來,我剛醒就給你打電話過來了......”
“武司長......”
楚軒的聲音戛然而止,喉間溢位一聲冷笑。
他終於明白為何對方敢如此明目張膽。
想必是宋匯父子的死,徹底激怒了武司高層。
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正藉著所謂“執法”的名義,將黑手伸向他最珍視的妹妹。
這一刻,楚軒所有的憤怒與殺意都凝聚成一個冰冷的念頭。
“既然武司想玩,那我就陪你們玩到底!”
楚軒轉身離去的背影,帶著森冷殺意。
他踏碎滿地狼藉,轉瞬消失在黃金屋門外。
眾人望著他離去的方向,仍驚魂未定。
誰能想到,近日金陵城中令人聞風喪膽的“魔頭”竟悄然現身於此。
那周身翻湧的煞氣,昭示著新一輪的腥風血雨或許又將拉開帷幕。
反觀水月,與杏兒經過一番周旋,終於如願以償得到九葉龍血參。
當金絲楠木匣開啟的剎那,一股濃郁的藥香撲面而來,還夾雜著若有似無的龍涎氣息。
那九葉龍血參通體赤紅如凝血,九片巴掌大的葉片邊緣泛著金色光暈,脈絡間流淌著絲絲縷縷的暗金紋路,宛如血管般清晰可見。
“小姐,這九葉龍血參果然名不虛傳!”杏兒盯著匣子,眼中滿是驚歎。
九葉龍血參躺在金絲絨襯底的檀木匣中,赤紅參葉泛著溫潤的光暈,宛如浸在血泊裡的翡翠。
但水月指尖懸在匣上卻遲遲未落,楚軒臨走前那句“服下便是催命符”在耳畔反覆迴響。
方才親眼目睹楚軒以雷霆之勢解決半步內勁高手,那深不可測的實力,的確不像是會為了虛張聲勢而說謊。
“小姐,你還在猶豫什麼?”
杏兒見狀,一把捧起木匣:“那楚軒不過是個靠蠻力逞兇的武夫,懂什麼醫道?八成是見小姐身份尊貴,故意危言聳聽博關注罷了!”
她嬌俏的臉上滿是不屑:“我們水家跺跺腳金陵城都要顫三顫,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又能奈我們何?難不成還真敢與整個水家為敵?不過是虛張聲勢,信口胡言,想要與我們搭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