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的氛圍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眾人的咽喉,讓空氣彷彿都凝固了,令人喘不過氣來。
華安妮癱坐在血泊之中,她的裙襬早已被鮮血浸透,殷紅的血跡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她的身體微微一僵,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強裝鎮定。
那眼神中,既有對眼前局勢的恐懼,又有不甘示弱的倔強。
“你......”華安妮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當迎上國主華萬世冰冷如霜的眼神時,所有的話語都被硬生生地堵了回去,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心頭。
那些參與叛亂的勢力代表們,此刻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跪在地上,身體瑟瑟發抖,如同寒風中搖曳的枯葉。
每個人心中都在忐忑不安地盤算著,盼著國主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從輕發落自己;又怕自己稍有異動,就會成為那“槍打出頭鳥”的倒黴蛋,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他們只能默默祈禱,希望能得到一絲憐憫,在這充滿殺機的氛圍中,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夢傾城單膝跪地,身姿挺拔如松,卻難掩疲憊與擔憂。
她垂眸盯著自己戰甲上未乾的血跡,那暗紅的血漬彷彿在訴說著方才戰鬥的慘烈。
她的聲音雖沉穩,卻掩不住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國主,臣私自調動鎮北軍戰機入京,確有不妥。但父親的下落於我至關重要,楚軒又是我的師門師弟,我實在無法坐視不理,所以才擅自行動,還請國主定罪。”
話語中,既有對自己行為的坦誠,又飽含著對父親和師弟的深情,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深處擠出來的。
“起來吧。”華萬世抬手打斷,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鎏金權杖輕點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庭院中迴盪。
他的目光卻柔和至極,語氣也無比溫柔,彷彿冬日裡的暖陽:“換做是我,也不會袖手旁觀。若連這點情義都不顧,反倒不配做鎮北戰帥了。”
說著,他微微前傾身體,眼中閃過一絲關切,那眼神中,似乎真的藏著對夢傾城的理解與關懷:“聽聞你父親的事有了線索?”
夢傾城輕輕搖頭,喉結動了動,聲音帶著一絲失落:“回稟國主,仍是一無所獲。”
她的眼神中,滿是失望與無奈,彷彿承載著千斤重的心事。
“鎮北王一生忠肝義膽,為龍國出生入死。”華萬世長嘆一聲,神色凝重,彷彿回憶起鎮北王的功績,心中滿是感慨:“我已命暗衛全力追查,你放心,定會給你一個交代。若有需要,儘管開口。”
他的話語中,透著國主的威嚴與承諾,似乎給夢傾城吃了一顆定心丸。
安撫完夢傾城,華萬世的目光緩緩掃過庭院。
華安妮癱坐在血泊中,雖已狼狽不堪,卻仍惡狠狠地盯著他,眼神中充滿了仇恨與不甘。
楚軒則筆直地站在幽冥毒蚺身旁,身姿挺拔如劍,龍御劍斜挎在肩,周身縈繞著若有若無的劍意,那氣勢,彷彿能斬斷一切阻礙。
當兩人目光相撞,楚軒只是微微頷首,並未行禮,那桀驁不馴的模樣,彰顯著他的驕傲與倔強。
夢傾城悄悄扯了扯他身上掛著的披風,示意他行禮,卻被他不著痕跡地避開。
這細微的動作,被眾人看在眼裡,氣氛瞬間變得更加緊張。
然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華萬世看著楚軒這桀驁不馴的模樣,唇角反而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那笑容中,帶著一絲玩味,又彷彿藏著什麼深意。
這細微的表情變化,被華安妮盡收眼底。
她猛地掙扎著坐起,發出尖銳的笑聲,那笑聲中,充滿了諷刺與絕望:“好啊,好得很!華萬世,這裡打得天翻地覆,你倒穩坐釣魚臺!現在楚軒替你除掉我這個眼中釘,你皇位坐得舒坦了吧?”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在寂靜的庭院中迴盪,如同一把利刃,劃破了表面的平靜。
“妹妹。”
華萬世的聲音帶著幾分疲憊,彷彿對這一切早已厭倦:“這些年,我念及手足之情,對你一再忍讓。可你勾結外敵、殘害忠良,屢屢觸碰國法底線......”
“國法?”華安妮瘋狂大笑,嘴角溢位鮮血,那猙獰的模樣,如同一個瘋魔:“當年追殺這個雜種母親的隊伍裡,不也有你的人?現在裝什麼仁義道德!”
她的話語如同一顆重磅炸彈,瞬間在眾人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華安妮說著,突然轉頭,惡狠狠地瞪向楚軒:“小子,你以為自己在報仇?不過是被人當槍使!真正的幕後黑手此刻正躲在暗處偷笑,你卻傻乎乎地替他剷除異己!”
她笑得渾身發抖,眼中滿是癲狂與絕望,那模樣,彷彿已經失去了理智:“看看你,多可笑啊!”
楚軒周身真龍之氣驟然翻湧,強大的氣息如同一股颶風,席捲四周。
龍御劍發出嗡鳴震顫,彷彿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也在咆哮著。
他死死盯著華萬世,華安妮字字如刀的控訴,讓他想起母親被追殺那日漫天的血雨,心中的仇恨如同熊熊烈火,瞬間被點燃。
當楚軒的目光掃過國主刻意收斂卻仍如淵似海的氣息,那分明是聖師九品巔峰的威壓,他瞳孔猛地收縮。
若說在場眾人是螢火,那華萬世便是高懸的烈日,這樣的實力,若真想在追殺中插手......
“血口噴人!”華萬世的鎏金權杖重重杵地,龍袍上的五爪金龍在風中翻湧如活物,彷彿要騰空而起。
“三日前,夏山河私通島日國的密信已呈於我案前。華安妮,你勾結外敵致我華東海眾多漁民生靈塗炭,縱容東部將領私放敵艦入境,更妄圖顛覆朝綱!”
他每說一句,空中便凝聚一道雷霆,當“顛覆朝綱”四字落下,驚雷炸響,震得眾人耳膜生疼,那強大的威壓,彷彿要將一切罪惡都碾碎。
隨著華萬世抬手示意,百名玄甲禁衛如鬼魅般現身,玄鐵鎖鏈泛著冷光,在月光下閃爍著陰森的氣息。
當鎖鏈套上楚天驕的瞬間,華安妮突然如瘋獸般掙扎,斷肢處的鮮血甩在青磚上,她的聲音充滿了絕望與瘋狂:“華萬世!你不能殺他!楚家滿門已絕,天驕身上流著你的血脈!你無子嗣,他日皇位不傳他還能傳誰?”
“放肆!”華萬世罕見地勃然大怒,龍鬚冠上的東珠都跟著震顫,他的聲音如雷霆般響徹庭院:“謀逆者之子也配染指皇位?”
華萬世冷笑一聲,周身威壓盡數收斂,從暗衛手中接過一方鑲嵌著九顆龍睛石的玉匣。
匣子開啟的剎那,星輝流轉,一枚刻滿上古龍紋的勳章懸浮而出,龍首處的紅瑪瑙如泣血,龍鬚竟是用千年冰蠶絲織就,在空氣中泛著幽藍寒芒,那華麗而神秘的氣息,讓人不敢直視。
“楚軒!”華萬世緩步上前,玄奧的龍威將周圍的血腥氣盡數驅散。“你孤身破敵艦、斬賊首,以一人之力保我華東海的安寧。此枚‘鎮海龍勳’,乃我龍國開國以來首次授予外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