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血流得跟小河似的,血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噼裡啪啦地掉到地上、茶几上、沙發上。
她費勁地撥通了呼叫主機,沒過幾秒,門就被一腳踹開了。
“秦芷漓,你是不是瘋了?”
盛淮安看到滿地的血,一下子慌了,再看秦芷漓,她縮在沙發上,臉色白得跟紙一樣,他趕緊衝過去,一把把人抱起來。
“司機,開車去醫院,快,馬上。”
從急診室到包紮,大概兩個小時就弄完了。醫生說秦芷漓有產後抑鬱,所以有點自虐,建議她住院觀察幾天。
盛淮安一看到她受傷,整個人就控制不住情緒了。他一把把躺在病床上的秦芷漓拽起來:“秦芷漓,你就這麼想死嗎?”
秦芷漓勉強睜開眼睛:“人活得好好的,誰會想不開去尋死呢,除非,有人逼我。”
“誰逼你了?”
她笑了笑,沒再說話。
盛淮安呼吸急促,“你就這麼恨我?”
秦芷漓閉著眼睛,不想再看他,只是輕輕張開蒼白的嘴唇:“不是嗎?我本來就不該活著,我那天就應該直接死在產床上。”
“如果我死了,你就可以和葉晚兮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如果我死了,我們之間就不用這麼互相折磨了,如果我死了。”
她停頓了一下,平靜地說:“或許,你還是那個你,我也不用這麼恨你了。”
盛淮安愣住了,他看著她絕望的語氣,過了很久才開口:“芷漓,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找個時間好好談談。”
“談什麼?”
秦芷漓眨了眨眼睛:“我可不是那種愛翻舊賬的人,但是盛淮安,咱們倆的事兒,從你不管我死活,給我遞離婚協議書的那一刻起,就徹底結束了,全都沒了。”
這些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扎進了盛淮安的心裡,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先好好休息,我們都冷靜一下。”
他閉上眼睛,這是他最後的寬容……
深夜,一個孤單的背影從住院大樓慢慢走向大門。
出了醫院,秦芷漓終於鬆了口氣,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慢慢說出一個這兩天一直在她腦子裡的地址。
寶寶,等等媽媽,媽媽很快就來了。
與此同時,葉晚兮那邊很快就接到了電話,“大小姐,她果然去了。”
“好。”
葉晚兮正在敷面膜,眼神裡閃過一絲狠勁兒:“人都安排好了嗎?記住,別手下留情,最好讓她多受點罪,我要讓她一輩子都忘不了這種痛,跟我作對,她也配!”
這邊,計程車停在一個特別荒涼的地方,秦芷漓下車一看,這裡好像是一個廢棄的海洋館。
門口曾經用來宣傳的牌子在夜風中搖搖欲墜,破舊的遊樂圍欄靜靜地告訴人們它曾經也有過輝煌。
寶寶會在這裡嗎?
秦芷漓有點懷疑,但顧不了那麼多了,反正她得進去看看。
她出門的時候急急忙忙的,身上就穿了一件薄薄的棉布裙子。
秋天越來越深了,整個海洋館裡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她踩在落葉上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夜裡聽起來特別響。
海豚雕像的尾巴掉了,月亮冷冰冰的,就像霜一樣。
那些裝飾都掉漆了,看起來破破爛爛的。
風吹過來,她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有人嗎?”她喊了一聲。
“有人嗎?”她又喊了一聲。
她越走越深,再回頭一看,已經看不到遠處的大門了。
檢票口不知道誰放了兩個小娃娃模型,她不小心碰到了,結果娃娃居然有電,一碰就唱起兒歌,咿咿呀呀的,秦芷漓差點尖叫,趕緊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驚恐地看著那兩個會發光的小人。
心裡怦怦直跳,雖然她平時膽子挺大,但她就是怕黑,一直怕。
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但她沒想過要逃跑。
“寶貝,不管你在哪裡,媽媽一定會找到你的。”
她自言自語,這句話好像給了她很大的勇氣,她慢慢從懷裡掏出一把水果刀,就是白天她用來脫身的那一把。
雪白的刀刃橫在身前,她一步一步踩著腳印,深呼吸了幾下,好像把所有的恐懼都扔掉了。
“人呢?既然敢往盛家送信,就不敢出來見我嗎?不就是要我來嗎?我已經來了,為什麼不敢出來。”
這時候,啪地一聲,海洋館裡的燈亮了。
突如其來的強光太刺眼,她下意識抬手去遮,恍惚中有幾個人朝著她衝過來,秦芷漓正要閃躲,可下一秒,人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