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誰說的?”
一道精光從梅莓的眼底一閃而逝。
“你、你管我?”
聽著鎖頭這話,梅莓這下敢確認真就是有人在鎖頭面前搬弄是非。
若是從村子裡的大媽們聊天聽見的,他這回答才不是這樣。
甚至少年的眼底閃過懊惱,好似自己也苦惱引起她的懷疑而將誰拖下水了。
見鎖頭這樣的抗拒,梅莓沒有接著往深裡問,反而抬頭看向鎖頭,上下打量著,驚訝道:“你上山……不會也想抓一頭吧?”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剛剛還被梅莓問的話心有緊張,眼下直接轉成了惱羞成怒。
“怎麼?你都能抓到,我就不行了?”
氣憤的鎖頭還揮了揮自己的拳頭,張牙舞爪的樣子倒是像她家胖虎。
“噗~沒說不行,但是你這才十歲吧?”
梅莓沒有立刻戳破少年那可笑的想法。
“你笑什麼?”
“沒笑什麼,我說你這小小年紀的,一個人上山沒有考慮後果麼?你可是你們家唯一的‘頂樑柱’。”
梅莓的視線落在了不遠處滿臉笑容的陳寡婦身上,心情驀的一沉。
在這個時代裡,作為家裡唯一的男丁,鎖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不論對於陳寡婦,還是劉阿婆來說,鎖頭就是她們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而和鎖頭說著什麼上山抓“驢”的那個人,也真是有夠惡毒的。
萬一真出了事呢?
“我……”想要反駁梅莓的話,可是梅莓說的話沒錯,親人是他的死穴。
而且仔細想想,他確實是衝動了。
“我可是聽說前段時間有個獵戶在咱們後山打獵到一隻大蟲呢,據說是頭年老的。說不準山裡還有一隻年輕的呢。”
鎖頭聽著梅莓的話小臉一白,但是他依舊嘴硬:“你、你少嚇唬我,你都能上山,我、我也可以!”
“我好歹是結伴的,我姐,你沒看見她揹著那麼大兩捆柴麼?那力氣多大?
真有事……我們那也能跑掉。
況且我們上山那片先前我爹也去過,確認了安全的。
倒是你——跟個無頭蒼蠅似的在山裡打轉,後山那麼大……你,好歹想想你奶啊。”
劉阿婆那日對於驢的執念想來鎖頭是看在了眼裡、記在心裡,所以這才鋌而走險獨自上了山。
見被自己說的站在原地一聲不吭的鎖頭。
少年繃緊的身體直挺挺地站在那,臉上不斷閃過氣憤、懊惱、沮喪等各種消極情緒,梅莓端著碗看著,最後虛虛嘆了口氣。
“唉~驢什麼的,你努力長大幫你娘幹活,以後攢著銀子乾脆直接買頭驢啊,非要做這種鋌而走險的事情?”
“這年頭驢可難買了……”
“那也比耕牛好買不是?”
“那也是……”
見鎖頭像是重新又燃起了希望,梅莓勾了勾唇角,順勢問道:“究竟誰給你上山這麼衝動的建議啊?”
“唔……沒人建議……”
“沒人?你確定?”
梅莓可不信。
“我……”
就在鎖頭欲要張口再和梅莓說點什麼的時候,他們家院子的大門又一次被人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