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油箭帶著破空聲紮上城樓,浸滿桐油的箭桿瞬間騰起烈焰。
葉陽看見守將李昭在女牆後跳腳,佩劍劈斷了三根火把,可火勢藉著北風越燒越猛,連城門樓的木樑都開始\"噼啪\"作響。
\"開城門!
快開城門!\"李昭的聲音帶著哭腔,他身後的秦軍早亂作一團,有的往城下跳,有的抱著腦袋往牆角縮。
吊橋\"吱呀\"放下的剎那,葉陽的玄鳥劍已經刺穿了第一個衝過來的秦將咽喉。
血濺在他玄色大氅上,開出妖異的花。
他踩著屍體衝上城樓時,正看見李昭舉著佩刀要往自己脖子上抹——這老匹夫倒想得美,留個全屍好讓嬴政追封。
\"慢著。\"葉陽的劍尖挑開李昭的刀,刀鋒在他臉上劃出一道血痕,\"我要你看著玄鳥旗插上潼關。\"
李昭癱坐在地,看著燕軍像潮水般湧進來,玄色旗面上的金烏在火光中振翅欲飛。
他突然笑起來,血沫從嘴角淌下:\"趙信...趙信帶著密道圖跑了,你們就算進了咸陽...也找不到...\"
話音未落,葉陽的劍已經捅進他心口。
黎明時分,潼關城頭的玄鳥旗被晨風吹得獵獵作響。
葉陽站在女牆上,靴底還沾著未乾的血。
影衛的彙報像冰錐般扎進耳朵:\"趙信在混戰中換了秦軍服飾,帶著個包裹往南跑了。
據俘虜說,包裹裡是咸陽密道圖。\"
他望著南方漸亮的天色,手指深深掐進城磚裡。
林婉昨日的話又在耳邊響起:\"要當心,咸陽的老鼠洞比薊城的水井還多。\"現在趙信帶著那些老鼠洞的地圖跑了,嬴政怕是要在咸陽給他布個天羅地網。
\"傳影衛。\"他轉身對親衛下令,\"分三路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圖。\"又看向正在清理戰場的燕軍,提高聲音,\"今日正午拔營,目標咸陽!\"
晨霧中,有馬蹄聲由遠及近。
葉陽眯眼望去,是林婉派來的快馬,馬背上的軍報用紅綢繫著,在晨光裡像一滴未乾的血。
他拆開看了兩行,嘴角終於揚起一絲冷笑——林婉在薊城端了個秦軍細作窩,其中有個舊吏的兒子被押在咸陽當人質。
他忽然想起林婉信裡寫的:\"你在前線殺人,我在後方救心。\"
風捲著晨霧掠過城牆,葉陽望著南方的方向,玄鳥劍在鞘中輕輕震顫。
他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剛開始——咸陽的宮闕下,嬴政正握著劍等他,而趙信帶著密道圖,就像一把懸在他頭頂的刀。
\"備馬。\"他對親衛說,\"去看看韓驍的傷。\"
馬蹄聲碾碎了城磚上的薄冰,遠處傳來炊煙的味道。
葉陽摸了摸懷裡的平安符,林婉的字跡還帶著體溫:\"願我夫君,劍指咸陽。\"他低頭看向自己染血的袖口,輕聲道:\"婉婉,等拿下咸陽,我不僅要給你鋪玉磚路,還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燕國太子丹,從來不是任人拿捏的質子。\"
此時,百里外的山路上,一個裹著秦軍皮裘的小個子正跌跌撞撞往南跑。
他懷裡的包裹被雪水浸透,露出半張羊皮地圖的邊角,上面用硃砂標著\"咸陽宮地道十八處\"。
山風捲起他的帽簷,露出趙信青白的臉——他聽見身後傳來馬蹄聲,比昨夜燕軍的號角還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