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此行確實事出有因,也頗有些“急”。
“我是奉了伏夷殿下的命令來的。”他說著話,卻只盯著昭月身邊的侍女看。
昭月知道他是想單獨跟自己聊,也知道他要說什麼。
只是昭月有些不解,為何伏夷會將此事交給尤秦來辦。不過想來也是,尤秦本就掌管世間姻緣,對伏夷也算忠心。
尤秦卻不再說話,他在等昭月先開口。
今日晨間,伏夷通傳他問話。尤秦深知,天庭如今應該是伏夷說了算——算算日子,天帝又有些日子未曾露面了。他忙不迭的跟著侍從到伏夷府上,心情自然是忐忑的。有一瞬間,他有些懷疑,伏夷是否是因為虞瑾的事情,而遷怒於他。
可是,到了伏夷府上,他卻有些受寵若驚。伏夷免了禮,又讓了座,便切入正題——竟然是跟他商議如何處置虞瑾。
嚇得尤秦當即下跪。
在那一瞬間,他的腦海中有很多種想法。甚至有一種衝動,想馬上撇清和虞瑾的關係。但是這種想法很快被否定,若他今日真的是因虞瑾來到了這裡,就說明伏夷肯定早就對自己有所懷疑。
最終,他選擇了坦白。
戰戰兢兢之中,他向伏夷坦白,虞瑾是他年輕時候欠下的情債。
這之後有一段時間的沉默。等待伏夷發話的時間有點久。在“漫長”的等待中,他預想過伏夷的反應,也想過萬一被遷怒,這一次要怎麼脫身。
卻出乎意料哦,等來伏夷頗為爽朗的笑。
“哈哈哈,妙哉,妙哉!星君請起,快快請起。”伏夷笑著,親自起身將尤秦扶起。一時之間尤秦有些恍惚,他看著伏夷,感動的幾乎要流淚。
“以後見著我就不必跪了,我們馬上就要成為一家人了。”伏夷道,他並未再追問尤秦的往事,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算是已經牢牢地把虞瑾把握在自己手中了。
“殿下此話何意?”尤秦裝糊塗。
他哪能不知此話何意?
他自然是知道,昭月不僅接受了自己的提議,還說服了伏夷——不然伏夷怎會見自己。
“不如你今日便親自拜訪昭月公主,跟她商議婚禮事宜。至於這好日子嘛,”伏夷說到這裡,很是興奮,他從未給人張羅過喜事——這也算是雙喜臨門了。
“日子我來選!我來選,可以嗎?”伏夷開心的像個孩子。
尤秦沒想到,他的小小夢想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實現了——若說這世上有誰日盼夜盼想要虞瑾和昭月成婚,估計就是他尤秦了。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是小兒的榮幸。”尤秦的這句話是真心的。他恨不得此時便飛奔到昭月公主府,恨不得明日便辦婚禮。
他只怕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在離開伏夷府上之後,尤秦便一刻不停,徑直到了公主府。
“哦?星君難道不知道?”昭月一邊慢悠悠的回答,一邊彎腰在梔子樹叢中尋找著,她好像聞到了一點幽香。
她並不著急。
尤秦指著侍女,似乎不好開口。
“星君但說無妨,星河是我的人。”昭月道,“伏夷殿下是怎麼跟你說的?”
尤秦這才開口,“殿下讓我來和公主商議婚事。”
“商議公主和小兒虞瑾的婚事。”他補充道。
時至今日,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或許,昭月公主恐怕早就知道自己和虞瑾關係不一般。
昭月笑了,果然不出她所料。
不過,對於尤秦的一切,她不感興趣,解決眼前危機才是當務之急。
“現在就提婚事,為時尚早。“昭月淡淡道,臉上並未有很多喜悅。
這和尤秦想象的有些不一樣。
相比起尤秦的一味樂觀,昭月想到的是,伏夷必然未曾將成婚條件告知於尤秦——伏夷要讓虞瑾廢掉靈力,獻出靈骨。那樣的虞瑾,不過是隨時都能熄滅的風中殘燭,哪能力挽狂瀾?若只是活著保命,虞瑾斷不會答應。
即便為大局,虞瑾恐怕也並不會輕易答應。
至於她昭月,亦不願去哀求——她已經走了九十九步,這最後一步,理應他來。
“星君大約也知道,虞將軍早就心有所屬,恐怕不會答應此事。”昭月似乎是在說著怨怪的話。在尤秦看來,卻正是她痴迷於虞瑾的證據。
“這個不難辦,生死之間選一項,他又不傻。公主大可不必為此煩憂,我保證他會答應。”尤秦豪氣得很,他拍了拍胸脯,一幅志在必得的樣子。
說實話,昭月並不喜歡尤秦這樣的做派。但是,有些事必須是得他尤秦這樣的人來做。
昭月不再說話,算是默許。
院中的氣氛有些尷尬,尤秦乾咳一聲,“額,這花,花兒真好看。”
其實哪裡有花?昭月尋了許久,也未見花苞。
“待得花開之時,自然邀請您來賞花。”昭月笑道,她不願戳穿尤秦的尷尬。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尤秦去和虞瑾說和,好歹還能讓自己有幾分尊嚴。
可內心深處,她還是想親自聽一聽虞瑾的回覆。
“公主若是沒什麼吩咐,我這就回去辦事了。”尤秦見昭月淡淡的,似乎不願再多說。
不知為何,他覺得昭月公主似乎有些憂傷。她無疑是喜歡虞瑾的,這婚事也是她親自去求來的……
“星君請留步,”昭月叫住正要離去的尤秦,“既然您是虞瑾的父親,這些東西理當由您保管。待得虞瑾出來,由您來交給他再合適不過了。”
星河聞言很快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尤秦。
昭月要將它送還。因為這個盒子放在那裡,像是有無形的魔力,吸引著自己去開啟。
她想要守住最後一點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