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你,歡歡也是我們嬌生慣養的女兒,我楚鎮平向來一視同仁,絕不會因血緣關係而偏袒你!”
沙發上神情嚴肅古板的男人低聲威嚴,看向楚穗的目光滿是不悅。
他這個鄉下女兒,簡直沒有半點禮數教養。
掉進湖裡不說,還當眾打了楚歡一巴掌。
楚家那麼多貴客,都看見這副大熱鬧了!
楚穗渾身還滴著水,卻只是眉眼平靜,只默默在楚家眾人身上掃視一圈。
看來哪怕過了千年,宅府中的勾心鬥角還是少不得。
從前楚家高居一品,這些彎彎繞繞,楚穗就跟家常便飯般熟稔。
府中的庶姐妹堂姐妹,哪一個不對她心悅誠服?
這楚歡的伎倆…實在太過低階。
“今天罰你禁閉,晚上不許吃飯,回房裡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
楚鎮平說完,楚母懷中的楚歡哭泣幅度才小了些。
迎向楚歡偷偷抬起的眼眸,楚穗分明看見那抹一閃而過的得意。
看來,這位假千金是蓄意向她示威,好證明她在這個家中的地位啊。
直到此時,楚穗才不卑不亢開口。
“父親責罰,女兒自然領受。”
領了一晚的緊閉,楚穗看著跟個沒事人一樣,神色平淡沒有絲毫怨言。
楚鎮平的臉色也跟著緩和了些。
算了,到底是自己的親女兒,雖然不懂禮數,好歹是個乖巧聽話的。
以後抓緊時間多教教也就算了。
但緊跟著,楚穗不疾不徐的清亮音線再度響起。
“因為這是父親的決定,女兒不敢置喙,只是女兒覺得,此事並非我一人之錯。”
話音剛落,眾人凌厲的目光即刻落到楚穗身上。
楚思遠冷笑一聲,翹著二郎腿用鼻孔瞧了一眼楚穗,盡是不屑。
“爸,我說什麼來著?”
“這鄉下丫頭就是沒規矩,剛跟你裝得老老實實,轉頭就又這副嘴臉。”
“什麼意思?你是說歡歡被你打了一巴掌還有錯了?”
楚思遠是楚鎮平的長子,也是被委以重任的繼承人。
只是楚穗怎麼看,她這個哥哥,實在沒有一家嫡長子的氣度。
想當初楚家何等家教森嚴,這才過了千年,就成了這麼副鬼樣子。
看來,她也是時候重新整頓楚家家風了!
“楚歡衣裙髒汙,尚未查明是何人所為,就遷怒於我,若我真有錯,該由父親下令責罰,而非私下動手推我落水。”
“楚家姐妹本該同氣連枝,今日楚歡不分緣由推我落水,丟的不是我一人臉面,而是整個楚家的臉面。”
“今日家宴尚且作罷,若改日在外人面前,楚歡也這樣莽撞任性,旁人該如何看待我們楚家?”
“這一巴掌,是給外人看的,看得我楚家並非那種無禮任性的人家,只因為一件衣裳便可以草菅人命,推人入水的人家。”
是的,楚歡推她僅僅是因為她弄髒了一件衣裳。
就害原本的楚穗丟了性命。
楚穗一番口齒伶俐,字字擲地有聲,說得楚家眾人一時半會沒緩過神。
這鄉下丫頭的嘴皮子怎麼這麼利索?
而且…聽起來還有幾分道理的樣子。
楚歡見楚穗三言兩語,就要將自己也扣上罪名,急忙撒嬌扯住楚鎮平的袖子。
“爸,那可是我最喜歡的裙子,我只是一時著急,你都不知道……”
可沒等楚歡說完,楚鎮平就緊蹙眉頭將她打斷。
因為,他在仔細思考楚穗所說的話。
楚穗蒼白唇角帶笑,早與白天那個剛來城裡的鄉下丫頭判若兩人。
她自幼見多了貴人娘娘,早練得一身察言觀色的本領。
她只一眼就斷定,這楚鎮平是個最重面子,不想留人話柄的老古董。
只有用楚家滿門的利益顏面作為威脅,才能讓他有所顧慮。
看著吧,她楚氏嫡女,可不是一個隨隨便便的假千金便能鬥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