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等魏璽煙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
回想著昨晚的一幕幕,她有些懊悔地罵自己飲酒誤事。
雖然她狠狠地罵了虞錚兩句,也出了氣;但她的言行的確不妥。
要知道,這皇宮裡說不清有多少眼線。
傳揚出去,她的臉面倒是其次。只是御史臺的那些老傢伙又該抓著此事彈劾不放,讓阿弟頭疼了。
還有她昨晚把虞錚罵成那個樣子,把他的臉面踩在了腳底下。
從前虞錚只是討厭她,說不得這會他要恨死她。
魏璽煙不願意再往下想。
如果這次阿弟也是扔下皇侄早早離世,那麼她還要重走一遍前世艱難的老路。
萬一虞錚被逼急了,帶著虞家軍造反,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前世,她也曾這般猜忌過他。
不妥,不能任由事情這樣發展下去。
魏璽煙突然想做出一些改變。
鎮國公府數代簪纓,是朝廷的鐵血忠良。而虞錚雖然與她同席異夢,但每次出征沙場,他都是無所不應。
若非有他守著大衍疆土的安寧,皇弟和皇侄的江山也坐不穩當。
她不能用自己的愚蠢,去逼反大衍的忠將。
既然這樁婚事避無可避,那她就得讓它使出最大的價值。
否則,她這輩子也是白活。
魏璽煙自認她不是知錯就改,但她是要做便做。
總得想個法子緩和自己同虞錚的關係,不然他若真想造反,她後悔都不知道去哪哭。
——
今日魏璽煙起得晚了。
用腳趾頭想想,整座皇宮也不可能全在魏璽煙和魏延鋆的耳目之下。
目無所及之處,總會閃過一兩隻陰影中的蛇蟲鼠蟻。
昨晚宮宴後平康長公主辱罵虞大將軍的事情,今早就像會說人話的蚊子一般,傳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角落。
這麼勁爆的訊息,御史臺的言官們又怎能放過?
坐在大殿上首的魏延鋆聽得直頭疼。
這些老傢伙就不能換個詞麼?什麼囂張跋扈、言行無狀,他聽得耳朵都快生繭了。
阿姊也真是,要罵人,怎麼說亦得等成婚之後她把人帶回府,到那時她想怎麼罵就怎麼罵。
然這是在皇宮,想抓她錯處的小人太多了。
哎,可憐他還要絞盡腦汁地替阿姊遮掩。
“哎呀,各位愛卿多慮了。昨晚長公主只是喝醉了,她一定是把虞將軍當作——曾經惹怒她的人,認錯了。醉飲時說的話,那怎麼能當真呢?”
“若是再讓朕聽說,京中有人議論此事,惹阿姊不快,朕就割了他的舌頭!”
這邊,魏璽煙收拾妥當,就帶著宮女回了長公主府。
她之前已經讓內侍官去鎮國公府送了一張道歉的帖子。
也不知道虞錚對此會作何反應。
——
“虞大將軍,長公主讓奴把這個帶給你。”
說著,內侍就把帖子遞了過去。
虞錚把那面折疊的絲帛接過來並且開啟,只見上面寫著幾行小字。
無非是些飲醉了酒,無意之間認錯人之類的話。
“將軍,我們家殿下是個有口無心的主,她對你萬沒有惡意。
況且日後你就是公主的夫婿,殿下的意思是,大家還是一團和氣的好。”
“煩請吳內官轉告長公主殿下,本將軍知曉公主昨晚是飲酒不適,才會造成諸多誤會。”
“這便好了。還有一事,殿下今日在京城的舞夜樓裡擺了宴席,特地讓奴來告知將軍,請將軍在申時後赴宴。”
虞錚聞言,頓了片刻,又頷首低眉地回答道:“臣謝過殿下。”
吳盛聽了這話,笑眼微眯,心想這位年輕的國公爺倒是個識趣的。
殿下的補救倒也及時。
他就說嘛,男人這種東西,怎麼都喜歡會示弱的。
殿下采納了他的進言,說不得回頭要賞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