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免心生疑惑,但也順著她的話過去了。
屋內光線昏暗,管事點燃了一盞銅燈,讓他們能夠看清眼前的事物。
入目,只見有許多堆成了半間屋子的麻布口袋,似乎裝得滿滿當當。
管事將其中一個麻布袋子解開一個小口,從裡面抓出一把晶亮微小、如同白沙的東西。
“娘子,您不妨驗驗貨,這一批,可比上回的還要細。”
魏璽煙伸手淘了兩下,微微點頭,神情滿意。
“不愧是兩淮鹽作,果真沒令吾失望。”
旁觀了這麼久,又聽到這些話,虞錚也明白了大半。
看來長公主是做起了鹽業的生意。
如今的天下鹽壇,官佔六分,民有四分。
而這四分之中,實力最強的還是那些自古時就靠販鹽發跡的豪商鉅富。
兩淮鹽品向來是界中翹楚,任誰都想去分一杯羹,這也無可厚非。
只是,淮郡有近一半的土地在羿王魏成煥的封邑之內。羿王背靠如此地勢,怎能不得意?
“回頭你告訴鍾家,下次的貨量可以再多訂三成。”
“明白。”那管事低頭回答。
之後,魏璽煙他們並沒有在鋪子裡待太久的時間,便很快離開了。
——
“近日以來,皇姊似乎開懷了許多?”
廿八沒有約成,廿九這天,魏璽煙倒是和魏華蓁聚在了一起。
“尚可吧。”
不知為何,漸漸地,她好似也和虞錚學會了這句話。
“我看這些天,虞大將軍對皇姊很是上心呢。”
魏璽煙昨日沒去赴約是有緣由的,魏華蓁自然不會因為這個生氣。
皇姊和姊夫的感情日篤,她瞧著也覺得開心。
魏璽煙卻撇了撇嘴,說道:
“他呀,嘁……”
這兩日的晚上,虞錚就跟瘋狗似的追著她咬,攪得她渾身沒勁。
真是奇了。
他從前也不是個重欲的人,怎麼如今……
倒是真令她消受不起。
“殿下,鍾家的人來府裡送東西了。”
畢竟到了年節,下面的莊頭和管事什麼的,總要來拜訪的。
魏璽煙揮揮手,說道:“今日昭瀾長公主在此,那些人本宮便不見了。沐月,你著人去告訴他們,依舊按老規矩辦吧。”
“是。”
聽到主子的吩咐,沐月連忙躬身退了出去。
要說這鐘家,也算是頗有來歷。
當年,大衍的開國之君聖祖皇帝的母家,正是出自中原巨賈鍾氏。
而聖祖皇帝之所以能夠亂世爭雄、奪得江山,鍾氏一族可謂是功不可沒。
後來,皇家下旨將鍾氏封侯。那第一任謙信侯正是當時的鍾家家主——也是聖祖皇帝的外祖父。按照輩分來算,魏璽煙還應該叫一聲高外祖父的。
傳到如今這一世,鍾家的掌權人是鍾雲幸。若是不論容家人,這位謙信侯也算是國舅了。
鍾雲幸有個很出息的嫡子,叫鍾銘生。
雖說自古以來商不入仕,但凡理無絕對。鍾家地位特殊,又安分低調,自然受皇家寵信。
新登九五的高帝在選官任人之上並不十分看重門第出身,若那人真有本領實學,佚列千石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