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皇涯當時並不是嚇唬他。
的確是很辛苦。
自從東皇涯幫他拿下家主之位後,他便再也沒有撒嬌示弱的機會。
他要學很多東西,也要面對很多他以前不曾經歷過的爾虞我詐。
親不是親,友不是友。
每一個靠近他的人彷彿都帶著他們各自的目的。
可雖然如此,他其實沒有後悔。
自從父母去世之後他便明白,他的庇護沒了。
剛才之所以那樣說,只是因為……
他太累了,想要躲在對方身邊喘息片刻。
阿福將埋在東皇涯肩上的頭稍微抬了抬,便瞧見了那害怕得渾身發著抖的傻小子,低垂著頭,模樣甚是倔強,又有些可憐。
看了一會,她收回目光,窩在東皇涯懷裡,有些氣悶。
“怎的了?”東皇涯微嘆一口氣,摸摸她的腦袋:“怪我不肯安慰他麼?”
阿福悶聲不吭。
東皇涯又道:“他是嵐家的繼承人,他所擁有的,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阿福聽了,但是依舊沒懂。
“嵐蓮臺是他叔父,他們之間有恩怨。他不肯安慰他沒什麼,不過你……至少可以……摸一下他的頭”其實,依照東皇涯的能力,只要他稍微表現出一絲絲的庇護之意,又怎麼會發生今晚這種事?
“如若那樣做……”東皇涯帶著笑意:“會是他今後一生的恥辱”。
不知怎的,東皇涯說這樣無情的話時,阿福竟覺得異常溫柔。
東皇涯安撫一般撫摸她的背時,眼神在她背上凸起的包裹處一閃而過,隨後,臉色微微陰沉下來。
感受到頭目的動作忽然停下,阿福心頭一跳。
這……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被發現了?
“我……我怕找你好久找不到,所以帶了吃的,你餓了嗎?有帶你的份。”阿福被逼的沒辦法,在東皇涯耳邊小聲說。
東皇涯還是抱著她繼續往房間走。
阿福忍不住抬起頭,然後被對方幽深的眼神看到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扯了扯嘴角,僵著手從裡面摸索出一塊蘋果,捧到他面前:“吃……吃嗎?”
東皇涯看了她一會,眼尾竟有細微的變化,竟讓有有一種奇異的……溫柔?
這……這什麼表情啊喂!
阿福戰戰兢兢的將蘋果塞回衣兜裡。
她整顆腦袋倚在東皇涯結實的胸膛上,覺著背脊莫名有點涼。
東皇涯以為她在介意剛才殺人的事情,道:“寶貝,這種事情等你經歷多了慢慢的就會習慣了。如果你還不習慣的話,最多……以後我在你面前多殺幾個人,你總會習慣”。
說到這裡,他還摸了摸她的腦門,嘆氣道:“以前你不這樣的,怎麼出去個半年承受能力就差了?”
承受能力變差?殺人?
阿福:“……”。
她心裡的小人當即豎了一根中指給他。
並沒有變差好吧?
以前不害怕是覺得頭目用意不會那樣對自己。
但是現在……她莫名能將那些被頭目親自下令殺掉的人代入到自己身上……
光是想想就讓她覺得害怕。
不帶這麼威脅人的,她還以為他會說以後不在她面前殺人,結果頭目的回答永遠那麼的出乎她的意料。
“我覺得你這麼說有點不好。”阿福提著狗膽小聲嘟囔一句。
“哪裡不好?”東皇涯倒沒想到她竟然會反駁自己,興味的挑了下眉梢。
聽聲音並沒有生氣,阿福立馬積極的解釋道“你說的‘習慣’啊,你可能不知道,我殺人的時候真的是一點也不害怕,但是我有點怕你殺人。我覺得你不會希望我害怕你殺人”。
面對東皇涯的阿福依舊直白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