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徹底感應不到空氣中那若有若無的香味，她才輕嘆了口氣。
“老了，不中用了，也不知道還能壓制她幾年……”
“但願那小子不會讓我失望吧。”
——
“後生又來沽酒啦？”
御龍關，內城。
酒肆老闆看到紀明後，臉上洋著熱情的笑意。
他接過紀明的葫蘆，不等後者開口，遞向一旁的夥計，笑著說道：
“老規矩，五斤麻藥。”
“好嘞！”
“老闆，御龍關馬上就要爆發大戰了，你們還不走啊？”
紀明靠在櫃檯上，狠狠吸了口房間內芬芳酒氣，問道。
“不走了，不走了。”
老闆搖了搖頭，似是感慨道：
“從我太爺爺起，酒譜就已經在這紮根，哪是說走就能走的啊。”
“別個不說……”
“關上兒郎受了傷，我這小店裡的麻藥不多少還有點用嘛？”
“他們給咱們老闆姓守關，咱們老百姓沒本事，殺不了妖，但也多少能為他們做點事不是？”
老人笑呵呵地說著，眼眸中有微光閃爍。
“若是大家夥兒都走了，就留著這些兒郎們守關，就算是理所當然，背後沒了人，也多少會有些寒心吧？”
“誰家娃兒不是肉長的，他們爹孃也心疼。”
“萬一那天這御龍關真失守了，大不了關破人亡嘛！”
“守了咱們這麼久，陪他們死一場也沒啥大不了的。”
“咱也反正一大把年紀了，要不了多久就得入土，還不如留在這跟他們一起，下去後，也能繼續給他們釀酒不是？”
紀明點了點頭，卻是沒有說話，眼睛盯著遠處的御龍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時……
店夥計拎著打好酒的葫蘆走了過來。
“公子，您的酒好了。”
“多謝！”
紀明掏出幾粒碎銀，接過葫蘆走出了店鋪。
也正是這一刻，忽而一陣東風起，雖冰冷刺骨，但卻是春寒……
寒冬已過，春寒將起。
紀明探出手，微微感受其中冰冷寒意，眸光低沉，也不知是在想什麼。
——
大唐天武23年。
二月十三。
御龍關東。
延綿山脈之外……
妖魔大軍如潮水般緩緩推進，數量之多，數量之多，如蟻群攢動。
原本攻城計定本月十五。
可任誰都沒有想到，那位老殿主竟提前五日調動大軍，時至今日已然逼近御龍關。
只待一聲令下，三十三萬大軍便可如海嘯般，將那延綿看不到盡頭的御龍關完全吞噬。
城牆上。
紀明揹著一根石柱，手裡拎著酒壺，對於關外提前出現的大軍並不感到意外。
他朝著身旁的武雲洲看了眼，後者微微頷首，將手抬起，沉聲道：
“擂鼓！”
“迎戰！”
話音落下。
大鼓如雷震，以點及線，由線到面，頃刻間，整個御龍關以及主城內，都響起了驚心動魄的鼓震聲。
紀明再度給自己灌了大半葫蘆酒，直至暈乎乎的感覺湧上大腦，他才將葫蘆重新別回腰間，手指勾動，祭出墨鱗。
既有好酒，自當……配好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