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雁門郡的死牢,在那裡,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一隻手掌出現在她的面前,也正是那隻手掌拉著她走出了死牢,走出了死亡,但······
餘下的只是無言的沉默。
“茶煮好了嗎?”就在鸚歌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楊明突然開口道。
“嗯,啊,好了,好了。”鸚歌連忙回道,一時間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第二日,清晨。
楊明照著約定的時間騎上從雁門郡帶回來的坐騎朝著蒙家而去。
當楊明來到蒙家之時,蒙恬已經等候在府門外了。
相較於昨天的一身布衣,現在的蒙恬身著輕甲,一副秦軍的裝扮。
似乎看出了楊明的意外,蒙恬道:“在兩年前我就已經在軍中效力了。”
“那還是挺早的。”楊明道。
大族子弟確實不一般,兩年前的蒙恬才不過十四歲,就有蒙驁帶著親臨戰陣,這樣培養出的子弟,在整體素質方面,可要超越大多數的同齡人了。
“也只是見識見識了真正的戰爭而已,倒是楊兄你,這坐騎可是非同一般。”蒙恬打量著楊明的坐騎,目光中流露出興奮之色。
“這話怎麼說?”楊明問道。
將楊明的問題當成了考驗的蒙恬道:“這匹馬應該來自於狼族之地,狼族戰馬雖然沒有東胡遼東之地戰馬那般高大力壯大,也無隴西馬的兇悍狂野,但耐力卻是最強,只是較之隴西馬與遼東馬而言,較為矮小,失之爆發力。”
“但楊兄的這坐騎卻不一樣,它雖然出自狼族之地,但體魄卻不輸遼東馬,看其氣勢也不輸隴西馬,絕對可以稱之為千里駒,千金難求。”
“是嗎?我倒是不知道還有這麼多說道,不過我從另外一個角度也能看出來它很不錯。”楊明笑道。
“另外一個角度?難道楊兄還有獨特的相馬之術?”蒙恬驚訝道,神色間已經多出了討教之色。
“相馬?我不會。”楊明搖頭道。
“不會?那是?”蒙恬愕然道,不會相馬,怎能知道馬的好壞?
“相馬之術我沒學過,但我學過相人之術。”楊明笑道。
在蒙恬越發不解的視線中,楊明接著道:“它的好壞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它的前主人身份非同一般,所以我知道那人的坐騎定然也是要配得上他的身份的,因此,我在見到那個人的時候,就把他的坐騎給搶過來了。”
“搶的?”蒙恬怔住了,過了稍許才反應過來,人已經笑了:“楊兄的這相人之術確實厲害,厲害,只是不知道它的前主人是誰?”
“狼族王子頭曼。”楊明平靜地說道。
“狼族王子頭曼?”蒙恬震驚道,頭曼這個名字他雖然沒有聽說過,但狼族王子這四個字的意義蒙恬還是知道的。
狼族雖然被七國排斥,但蒙恬卻是知道,狼族的實力非同小可,其王子的身份不見得就比七國王族公子來的差。
這樣的人也能被搶?
“年初狼族大軍侵入趙國北境,那個時候我正好也在趙國北境,就被徵召進了趙國邊軍之中,在戰陣之上正好遇到頭曼,趁著趙國邊軍大勝之際,一路追殺過去,僥倖取了頭曼的頭顱,他的一切自然就歸我所有了。”
聽著楊明平靜的敘述,蒙恬恍惚間有著一種錯覺:祖父他或許錯了,楊明這樣的人根本就沒有必要去試探。
楊明說的雖然只像是一件小事,但對戰陣並不陌生的蒙恬又怎麼將它看的那麼簡單,戰陣爭殺之間,獵殺一個狼族王子,哪怕是趁著趙國邊軍大勝之際,也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思索間,蒙恬看向楊明的視線中已經多出了幾分敬意,如果說昨天以及方才他對楊明的禮遇只是出於自身修養的話,那麼現在他對楊明的敬意則完全是真心實意的。
雁門城下,數十萬大軍對陣,其中有一少年縱馬持戈追殺敵酋數百里,摘其頭顱,掠其戰馬,這是屬於兵家弟子的浪漫。
少年心性還不曾完全褪去的蒙恬心中愈發的炙熱:“楊兄威武。”
“還成,還成。”小小的裝了一下的楊明很是滿意蒙恬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