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一個和吳哲、蘇淺月年齡相仿的女人,雖然姿色不如蘇淺月,但打扮的挺時尚的。
“酥酥啊,你...你怎麼在這裡?”
吳哲明顯有些緊張。
這個叫酥酥的女人眨了眨眼:“吳哲,你在害怕嗎?害怕我?”
這時,蘇淺月過來了。
“手續辦完了,我們去候診室吧。”蘇淺月看著吳哲道。
“好。”
吳哲頓了頓,又指著那個叫酥酥的女人道:“這是我們老闆的女兒,叫錢酥酥。酥酥,這是我媳婦,蘇淺月。”
錢酥酥看著蘇淺月,眼神裡明顯有敵意。
“你就是吳哲的老婆嗎?”錢酥酥道。
“有事嗎?”蘇淺月淡淡道。
“誰生病了?吳哲嗎?”錢酥酥又道。
“就一點小問題,我已經跟你爸請假了。”吳哲道。
“請多久的假啊?”錢酥酥又道。
“呃,一個月。”
“這麼久啊。那豈不是說,我一個月都不能在公司裡看到你了?”錢酥酥又道。
吳哲瞬間淚目。
“姑奶奶,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他悄悄瞅了蘇淺月一眼。
蘇淺月表情平淡。
她看著吳哲,然後平靜道:“要不,讓這位錢小姐陪你看醫生?”
“不了。”吳哲頓了頓,又看著錢酥酥道:“我要去看醫生了,再見。”
“那我在這裡等你。”錢酥酥道。
“大姐,我老婆在呢,別讓她誤會啊。”吳哲道。
“朋友之間就不能關心了嗎?”錢酥酥又道。
“回頭再說。”吳哲說完,又看著蘇淺月道:“我們走吧。”
蘇淺月沒有說話,隨後和吳哲一起去了候診室。
“那個,錢酥酥就是那個性格,大大咧咧的。”吳哲小心翼翼道。
“確實,跟我完全不同。”蘇淺月頓了頓,又道:“男人應該都喜歡那種熱情活潑型別的女人吧?”
“絕對沒有,我還是喜歡你。”吳哲道。
“喜歡到把我送給別的男人?”蘇淺月又道。
吳哲淚目。
這事算是過不去了。
“我反悔了。我現在就跟江風說,讓他少打我老婆的主意。”吳哲收拾下情緒,又道。
蘇淺月沒有再說什麼。
片刻後,輪到吳哲了。
蘇淺月陪著吳哲見了醫生,還是吳哲之前的那個主任醫師。
“郝醫生,這是我老婆,她可以在我的手術單上簽字。”吳哲道。
郝醫生則看著蘇淺月道:“手術的風險,吳哲都跟你說了吧?”
“是的。”
“那你有什麼想說的?但說無妨。”郝醫生道。
“只有手術這一條路嗎?沒有其他保守治療方法嗎?”蘇淺月道。
郝醫生搖了搖頭。
“你老公的情況很嚴重,保守療法已經沒用了。按照他這個病情發展,如果不手術的話,恐怕最多還有一年的壽命。”郝醫生道。
蘇淺月沉默少許,然後才又道:“我知道了。我,簽字。”
郝醫生點點頭。
“那這段時間...”郝醫生頓了頓,又道:“作為醫生,我自然希望我的病人都能順利康復。但有些話,我們也需要說在前面。”
“您說。”蘇淺月道。
“你老公的這個手術風險很大,即便是去國外,手術成功率也不會超過百分之十。你們要有心理準備。”郝醫生道。
“我,知道了。”蘇淺月道。
“還有就是...”郝醫生頓了頓,又道:“這段時間好好陪著你老公。萬一到時候手術失敗了,是吧。這段時間,好好陪著他。”
“我知道了。”蘇淺月平靜道。
“那,保持聯絡,手術準備好的時候,我會通知你們的。”
“謝了醫生。”蘇淺月道。
“沒事。”
片刻後,蘇淺月和吳哲一起出來了。
“接下來有什麼安排嗎?我可以陪著你。”蘇淺月平靜道。
吳哲還沒開口,那個錢酥酥又跑了過來。
“吳哲,你沒事吧?你到底怎麼了?”
看得出來,她的確很擔心吳哲。
吳哲有些頭皮發麻。
這丫頭沒眼色啊,我老婆還在呢,你這麼熱情幹什麼。
這時,蘇淺月的手機也響了。
是學校打來的。
她不敢大意,拿著手機去了一旁,然後按下接聽鍵。
片刻後,她回到吳哲這裡,欲言又止。
吳哲笑笑道:“你有事先忙吧。”
“對,你先忙吧,我會陪著吳哲的。”錢酥酥又道。
吳哲擦了擦冷汗。
這丫頭非要搞出一個修羅場嗎?
他其實也知道錢酥酥喜歡他,之前都是一直躲著她,今天是剛好碰著了。
“那就拜託了。”這時,蘇淺月道。
她頓了頓,又看著吳哲道:“班上有個學生不知道怎麼了昏倒了,被送到學校附近的仁愛醫院了。我得過去看看。”
“那你快點去吧。”吳哲道。
蘇淺月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吳哲看著蘇淺月離開的背影,心情稍微有些鬱悶。
“讓錢酥酥照顧我,她就一點都不吃醋嗎?”
對於他的這個貌美如花的妻子,吳哲雖然與她指腹為婚,也算是青梅竹馬,但他並不瞭解她。
結婚的這三年,她對自己彬彬有禮,相敬如賓,但這算是愛嗎?
吳哲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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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
當蘇淺月急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江風已經在醫院外面了。
“王彤彤現在怎麼樣了?”蘇淺月面色焦慮道。
她雖然對江風和吳哲合夥的事很生氣,但她也分得清公私界限。
不會把在這個時候把私人的負面感情帶到工作中來。
“還在急診室,但沒事的,別擔心。”江風道。
這時急診室的開了。
醫生從裡面出來了。
“醫生,我們班學生怎麼樣?”蘇淺月趕緊問道。
“已經無大礙了。”醫生道。
蘇淺月鬆了口氣,然後又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過敏導致的休克。”醫生頓了頓,又道:“她對海鮮過敏。等她醒來後,一定要叮囑她嚴禁食用海鮮類食物。”
“好的。”
江風眉頭微皺,但沒有說話。
大約一個小時後,王彤彤逐漸在重症看護室甦醒了過來。
江風和蘇淺月都在。
“蘇老師,江老師,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王彤彤一臉歉意道。
大學就是一個小型的社會生態。
班上每個學生的經歷、身世都不同,所以性格也不盡相同。
有人開朗自信,有人膽小懦弱。
而王彤彤就是屬於後者。
她來自一個糟糕透頂的家庭。
母親常年被父親毆打,她小時候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後來,有一次,父親酒後把母親打到吐血。
王彤彤報了警,父親被抓了起來。
他被送進監獄的時候,跟王彤彤說,等我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她很害怕。
但最讓她絕望的是,母親卻罵她,說她報警毀了他們家,是喪門星。
這樣家庭出來的孩子大都是像王彤彤這種活得小心翼翼,害怕惹別人生氣,生怕被人拋棄。
“彤彤,你不知道自己對海鮮過敏嗎?”這時,蘇淺月又道。
“我知道,但今天就是嘴饞了一下。對不起,跟老師添麻煩了。”王彤彤道。
但就在這時,王彤彤的心聲突然在江風腦海裡響起。
“是宋嬋她們逼著我吃的。”
江風瞳孔驟然一縮。
他知道宋嬋這人,不是楊桃班裡的學生,是大一法律系的一個女生。
王彤彤一直跟著她的小團體。
江風原以為宋嬋是在保護王彤彤,但是他似乎錯了。
這不是保護,這是霸凌。
這時,蘇淺月也是察覺到江風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扯了扯他的衣服。
江風這才從憤怒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他並沒有說什麼。
片刻後,江風和蘇淺月一起離開了病房。
“你剛才怎麼了?”蘇淺月道。
“王彤彤她...不是自己嘴饞吃了海鮮,是有人逼她吃的。”江風道。
“什麼?!”
蘇淺月轉身就要回病房去問王彤彤,但被江風拉住了手。
“你現在問她,她也不會承認的。王彤彤的性格,你還不瞭解嗎?你先冷靜一下。”江風道。
蘇淺月情緒這才逐漸平靜下來。
然後,她低頭一看,江風還在拉著她的手。
“啊,抱歉。”
江風也是反應過來,趕緊鬆開了蘇淺月的手。
“親都親過了,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客氣?”蘇淺月淡淡道。
咳!
江風嗆著了。
“喂,蘇淺月,你說話不能昧著良心啊,我那是為了救你。”江風道。
“誰知道你是不是想趁機佔我便宜?”
江風一臉黑線:“你這女人。”
這時,蘇淺月站到江風面前,又淡淡道:“是不是發現,其實我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好?我的品行也是很惡劣的。”
“呃...”
江風也看出來了,蘇淺月大機率已經知道吳哲要撮合她和自己的事了。
“所以,這是一種婉拒嗎?不,不惜自黑,這應該算是強烈的拒絕吧。”
江風嘴角露出一絲自嘲。
明明都沒有表白,就被甩了。
“我懂你的意思,我以後會和你保持距離的。”江風頓了頓,又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江風就離開了。
在江風轉身離開的那一剎那,蘇淺月心口竟然有些痛。
這是她二十五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過的事。
她有心痛過,但為一個男人心痛,卻是第一次。
得知吳哲生病的訊息後,蘇淺月也很難過,但跟心痛卻不太一樣。
她張了張嘴,嘴角蠕動,想說些什麼,但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有些話,本來就很難說出口。
更別說,她老公現在還身患重病。
她就站在那裡,就像丟失了靈魂的木偶。
片刻後,她才逐漸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