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聞聲望去,正見軒轅修筠和軒轅紓筠一前一後而來,身後還跟著些宮人,手中拖著物件,顯然是宮中又有賞賜下來。軒轅修筠進了院子便將目光定在了慕雪的身上,見她一襲白衣白裙,風姿清麗,楚楚動人地站在那裡,微微側著身仰著頭,神情認真地和軒轅逸筠說著話,而軒轅逸筠更是目光溫柔無比地瞧著慕雪。
男子挺.拔深情,女子嬌柔動人,站在一起和諧地刺眼,軒轅修筠不由雙拳握緊,雙眸中翻湧過陰沉墨色。皇后雖則沒被廢黜,可是如今卻已徹底失寵,雖是出了冷宮但卻搬出了代表皇后身份的中宮,而被拘囿在內宮一處偏僻的宮殿。軒轅紓筠這個天之驕女,因為皇后和青王的失寵也跟著地位一落千丈。
這些都是拜慕雪所賜,想到連她一眼鍾情的嘯雲太子風塵逸都對暮雪刮目相看,還搬到了南宮府來住,軒轅紓筠更是嫉心大起,瞧見慕雪嬌嬌弱弱地站在那裡裝可憐,她便恨得牙癢癢。
瞥了眼身旁兄長,見軒轅修筠的目光竟像粘在了暮雪身上,軒轅紓筠不由銳聲道:“皇兄莫忘了,這女人將母后害成了什麼樣!再說她現在是太子的人,事事幫著太子,皇兄若還執迷不悟,就太令妹妹失望了!”
軒轅修筠聞言回眸瞧了軒轅紓筠一眼,觸到他的目光,軒轅紓筠只覺軒轅修筠的目光冷颼颼的,讓人心底發憷,她面色微變,咬著唇低了頭。不知為何,自打那次南宮暮雪在金鑾殿上當眾拒婚,軒轅修筠被杖責,她便覺著這個皇兄一日比一日陰沉沉的,叫人害怕。
靈堂中的百官皆知道慕雪和軒轅修筠的恩怨,皇后失寵一事雖是後宮之事,可多多少少也有風聲透出來,故自打軒轅修筠和軒轅紓筠進來,氣氛便驀然凝滯,大家的目光在軒轅修筠一行和慕雪、軒轅逸筠兩邊打轉,直覺會有好戲可看。
而慕雪不過淡淡掃了眼二人,甚至沒和軒轅修筠對上目光便轉回頭來,靜淡站著。軒轅逸筠不喜軒轅修筠盯嚮慕雪的目光,率先上前兩步迎了二人,卻也將慕雪擋了個嚴實。
他衝軒轅修筠點頭,目光隨即落在軒轅紓筠身上,問道:“皇妹怎麼也來了?”軒轅紓筠是後宮公主,是用不著來祭拜南宮宸皓的。
軒轅紓筠被軒轅逸筠微沉的目光盯視著,瑟了下揚了揚頭,道:“是父皇令我來傳口諭的,再說了,忠義伯為救太子哥哥而死,南宮暮雪又和我相識一場,我來上一炷香又怎麼了。”
軒轅逸筠掃了眼院中宮人,淡聲道:“既是傳父皇口諭,那便快傳吧。”
自軒轅修筠退親那日,軒轅逸筠開始關注暮雪,這些時日不管遇到怎樣的情形和局面,他都未曾見那女子表露出一絲一毫的柔弱,故而今日瞧見慕雪面色蒼白,眼眶紅腫,軒轅逸筠發覺自己連思考都做不到,只覺一陣陣焦躁煩心。於是瞧見軒轅修筠和軒轅紓筠便想早早打發了,根本不願他們靠近慕雪半步,再惹地她心煩難受。
見自己這平日清冷到不近女色的皇兄竟如此的護花心切,軒轅修筠面上閃過一絲譏誚,道:“皇兄急什麼,忠義伯棺木在前,總得叫我二人先上了香吧,皇兄今日脾性好大啊,不過這忠義伯為救皇兄而死,皇兄心情不好,臣弟和皇妹也是能理解的。”
慕雪見此,衝吳管事丟了個眼色,吳管事忙上前道:“有勞青王殿下,明月公主來給老爺上香了,兩位請。”
吳管事領著兩人分別上了香,軒轅修筠卻是側身兩步到了暮雪面前。這是自金鑾殿據婚,他第一次有機會和她靠地如此之近,軒轅修筠目光有些難以掩飾的複雜灼熱,唇角微動準備說話,慕雪卻淡淡抬眸回視著他,率先開口,成功堵回了他的話,她的聲音疏離淡漠,便像回覆這殿中任何一個來祭拜的大臣一般,道:“多謝青王和公主前來祭拜家父。”
軒轅修筠只覺自己難以剋制的激動,想要脫口而出的安慰,在暮雪這種態度下統統都成為了諷刺,他面色難看起來。軒轅紓筠看不過暮雪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俏臉泛綠,她正待開口,卻聞外頭又響起了報聲。
“嘯雲太子殿下前來祭拜忠義伯。”
軒轅紓筠今日爭著搶著到南宮府來,就是希望能見風塵逸一面,此刻聞言也顧不得慕雪了,扭頭便往靈堂外看去。外頭晨陽灑金,風塵逸穿著一件簡單的玄色袍子,唯腰間繫著的寬腰帶上繡著金線祥雲,這樣普通的衣衫著在他身上卻有股沉斂的奢華貴氣,他俊美的容顏在陽光下也似帶著冰寒之氣,線條冷峻,琥珀色的眼眸泛著淡淡金光。
那麼威嚴冷酷,可也那麼的令人折服傾慕,軒轅紓筠心跳加速,臉頰微熱,眼看著風塵逸進了靈堂,目光望了過來,可他為何像所有人一樣,也是隻看向南宮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