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霍不疑的宴席回來，我的心情就一直不大好，總覺得時刻憋著股子氣，想發洩卻又找不到出口。
這日夜裡先是睡到寅時被熱醒，爾後又腹痛的無法再入睡，生熬到早上總算能眯一會兒了，卻又不知從哪兒飛來了鳥雀，一聲趕著一聲的嘰嘰喳喳。
我實在忍無可忍，從塌上一個鯉魚打挺。
“來人！都死哪兒去了！？”我惱火的錘著頸枕，旋即便聽見有人在房外推門，快步而入。
“殿下醒了？”蘭予行色匆匆，引著幾個婢子進來，婢子們都依著往日的規矩，只走到屏風前便站住腳。
“你到哪裡去了，屋裡也不留個人。”我口氣不太好，蘭予垂著頭告罪，“是我不周全，被前頭的事情絆住了，才沒抽身來替殿下守著。”
“前頭什麼事？”我側頭一瞥，蘭予原原本本的講出來，“是河間剛王，他遞了一張拜帖，還送了一車子人來，說是要跟殿下敘舊，我正要討殿下的示意呢，就在前頭多問了幾句。”
訊息走的這麼快，竟然一夜間就傳到剛王耳朵裡了……
我陡然想起昨晚大張旗鼓，當街贖人回來的事兒，聽罷不免慎重幾分。
“他本就是我招來的，不過那一車子人是怎麼回事？”我一面說一面淨臉，蘭予亦步亦趨的遞東西。
“剛王的僕役說，是從北邊帶來的美人，要獻給殿下做禮。殿下，剛王為何要送殿下美人做禮？是聽了那些市井渾話，來討好殿下的麼？”
剛王腹內草莽，行事鮮少守規矩，從來沒有他弄不到手的愛物，如今得了我為美人贖身的訊息，怎麼可能不來討好試探。
我沒回她，三言兩語也講不明白，只問人在哪。
蘭予好在也不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朝外頭努努嘴，“就在廳上，我怕混了細作，不敢讓她們入府，所以才問殿下的示下。要不，殿下用了飯，再過去察看？”
我低頭不語，半晌回她，“不必了，都好生安置到偏院去。”
“萬一有問題——”蘭予剛想阻攔，我就打斷了她，“就是有問題也不能現在查問，橫豎都是要掃出去的，等剛王走了，再處置不遲。你叫赤生他們幾個得力的巡夜，順便叮囑他們，凡事必須同你先稟，若有形跡可疑者，統統關押內牢。”
蘭予聽罷也不反對了，順從的點點頭。
我想起繁梨花來，又問，“昨天接進府的繁姑娘安排在哪裡住下了？”
“就在偏院。”
“將她挪到書房後面去安置，她同那些人不一樣，要時刻盯著，不可慢待。”我整好衣冠從屏風後擾出來，婢子們眼觀鼻鼻觀心，一聲咳嗽未聞，靜靜的等我坐到案前用飯。
蘭予站在案首佈菜，“殿下昨日就吩咐過，我已經叫人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了，並未失禮。只是不知為何殿下突然要去贖買這麼一個倡伶回來，還那樣招搖過市，殿下可要愛惜羽翼才好。”
“剛王給我送禮，我也要準備好回禮才是。”我吃著菜，說的含糊。
蘭予沉吟不語，想了半晌，提起別話，“既然殿下有打算，我也不多嘴。不過昨日殿下為何那麼早就離席？也不怕大將軍和長公主不快。”
她不說還罷，這會兒說起昨日霍不疑那事，我瞬間有些味同嚼蠟，“蘭姐姐，你能不能說點高興的，我吃飯呢！”
我甚少這麼喊她，她立馬告罪，“好好好，我不打擾殿下用飯，我就是看殿下最近火氣大，以為殿下同將軍又鬧矛盾了。將軍受賜伶人，旁人恭喜他都來不及，殿下卻一聲不吭的就走了，我怕將軍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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