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昭昭兒在想些什麼呢?”清瘦的女人彎下腰,愛憐地刮刮小姑娘的鼻子。
她很美,美到與破爛的小院格格不入,纖弱的身形彷彿隨時要乘風飄到月亮上去,一雙和季昭相似的杏眼,裡頭盛滿溫柔的光。
可笑起來的時候,又可以窺見那潛藏在深處的,尖銳不服輸的獠牙。
季昭愣愣地盯著她半晌,眨了眨眼,一頭扎進她懷裡,緊緊箍住那個骨瘦如柴的身體。
“我好想你!”
這是她的孃親,她最最親密的人吶!季昭想著,努力嗅著屬於孃親的氣息,不由紅了眼眶。
季昭的孃親有個很好聽的名字——陳夏青。
據說陳夏青出生的時候就是夏天,田裡的禾苗綠了,於是就叫“夏青”。
陳夏青失笑,強行捧起女兒的臉:“哎呦,怎麼掉金豆豆了?來來來,娘給你接住,可不能浪費了。”
季昭臉上還掛著鼻涕眼淚,努努嘴,還是忍不住笑了。
“我做了好長一個夢!”
“嗯?夢見什麼了?”
“嘿嘿,等一會兒再告訴你,今天可以吃嫩嫩的葉子嘛?”季昭雙手牽住孃親的手,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
“可以呀,慶祝我們的昭昭兒昨天沒有尿床!”
季昭臉漲紅,急忙為自己挽尊:“我、我才不尿床呢!”
黃昏下,枯敗老樹掩映的小院裡,一大一小的背影,相攜進屋。
問心路外,楚堯喚出一面水鏡,裡面放映著季昭在問心路里的一舉一動。
風瑾神色凝重,雙拳緊握。
可不能陷進去啊……
應不染則是盤腿打坐,閉眸不看。
“還是心境不穩吶……”楚堯搖搖頭,不知道在說誰。
問心路里,季昭和孃親已經吃完了晚飯,坐在老樹下乘涼。
零星幾隻蟬在樹上只哇亂叫,季昭聽饞了,嚥著口水說:“明天就把你們抓來吃掉!”
陳夏青有一搭沒一搭撫著女兒的腦袋,悠閒打趣道:“咱這院裡可就這麼幾根獨苗了,這個夏天吃了,不知道下個夏天還有沒有哦!”
“大蟬不會有小蟬寶寶嗎?”季昭好奇地問。
陳夏青聽著女兒天真稚氣的話語,不由露出一抹壞笑:“那我不知道,不過這裡確實有一隻小饞寶寶!”
季昭反應慢半拍,才反應過來孃親是在笑自己貪嘴,剛想反擊,就猝不及防被包住小臉,像個麵糰一樣被“肆意玩弄”。
陳夏青笑得很大聲,聲音是和文靜外表不符合的爽朗,十分具有感染性。
於是季昭也笑了,小臉紅撲撲地倒在她懷裡,枕在她腿上。
夜晚在不知不覺間降臨。
一條銀色長河將漆黑夜幕一分為二。
“我想聽織女姐姐的故事。”季昭忽然說。
陳夏青的手溫柔地撥弄著女兒的頭髮:“好。傳說一個放牛娃偷了天上織女的衣服,織女大怒……”
“最後啊,織女回到天上,而放牛娃則是被王母娘娘發配去銀河的盡頭,讓老牛吃完天上的星星,才能赦免放牛娃的罪行。”
聽完故事,季昭又問:“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嗎?”
“娘也不知道。”陳夏青說。
夜風輕撫,季昭蜷起小身體,身上被蓋上一張薄薄的毯子,是孃親自己織的。
她摳著毯子邊沿:“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夢見什麼了?”
“夢見你死掉了。”季昭往毯子裡縮了縮,從頭到腳全部蓋住。
撫摸她的那隻手一頓。
陳夏青並不意外,反而問:“然後呢?”
“我被一個很厲害的哥哥撿到了,經歷了好多事呢,現在想起來心口還跳得好快好快!”
季昭絕口不提自己差點被吃掉的事。
“那我的昭昭兒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嘆息聲被夜風吹到毯子裡。
季昭鼻子一酸:“才沒有!我可厲害可機靈了!圖南哥哥說要帶我去做神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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